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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倾平和地将话题转回之前的:“所以妹妹未出嫁前,想象中的夫君是什么样子的?” 徐清圆:“就是晏郎君这样的啊。” 晏倾微怔,垂目看她。 她睫毛颤抖,粉腮泛晕,与他在人群边缘避着人行走,纤细的身子挨着他,衣袖时而与他轻擦。她不敢看他惊讶的眼睛,懊恼自己再一次地脱口说话。 她表现的有点太不矜持了。 徐清圆低头,支支吾吾地为自己找补:“因为,因为书上总是说‘君子如玉,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我拿着一些书问我爹什么意思,我爹这时候就不给我好好讲,让我自己去想,说我长大了就懂了。 “他有时候会给我带一两本山下流行的话本,写才子佳人的故事。所以我心目中,便希望我的未来夫君是书上写的那种……” 她初初便被晏倾打动,天历五年时在进长安城时第一次见他,就多看他好几眼。 而今徐清圆想,其实也没什么不好承认的吧。她许是一开始就有点喜欢他……才会在梁园卫娘子死后,去北里求助时,中途调转方向,将求助的人从林斯年改成了晏倾。 也许她潜意识中,一直很想和晏郎君有些关系。 救命恩人也罢,兄妹之情也罢,君子之交也罢,夫妻情缘也罢。她懵懵懂懂地进入长安城,想认识的第一个人,其实就是晏倾。 晏郎君十分符合她少女怀春的梦幻中对夫君的遐想。 徐清圆带着几分怅然,对晏倾讲述:“我未出嫁前,就想着我日后一定要我夫君多陪我,像我爹陪我一样……” 晏倾咳嗽。 徐清圆看他,以为他被风吹到,但她看他睫毛颤抖、面颊隐红,倒是不自在多一些。 晏倾尴尬道:“夫君和爹,还是不一样的吧?”她噙笑斜乜一眼,几乎一眼洞穿他那隐晦的尴尬和纠结。 徐清圆抿唇一笑,并不辩驳他,继续说自己的:“逛街时遇到喜欢的小物件,我希望我夫君能买给我。有什么开心的不开心的,我夫君可以第一时间注意到。我缺了头绳、胭脂、水粉,不用我开口,我夫君早为我备好了。我没有衣服穿,我夫君也能发觉…… “若是发觉不了也没关系,我可以光明正大和夫君说。而不是像婚前一样,总有些难堪,紧紧巴巴地算自己怎样能不露怯…… “自然,我也会用同样的心态去对我夫君,好好与他在一起。人生相爱几年,本也很难算清楚。所以我要很珍惜两人能在一起的时光,把我夫君桩桩件件的事,记得清清楚楚……” 她轻轻挽住他手臂,依偎着他,与他小声说这些。她抬头看高楼与街巷间的灯火,湖泊一般的眼睛中映着星星点点的光,像一片片的泪。 晏倾情不自禁地伸手去碰她眼睛。 她回神,眨眨眼,对他笑:“我没有哭呀,晏郎君。“ 晏倾“嗯”一声,放下手。 他低声:“所以,其实露珠妹妹是不相信感情的长久的?你以为情与爱十分短暂,我们日后未必会像今日一样感情好?” 徐清圆怔忡。 她犹豫地看他一眼,唇动了动,没敢回应。 晏倾若有所思:“难怪。” 徐清圆:“难怪什么?” 晏倾:“难怪你以为,我并不会出长安。” 徐清圆目光黯下。 她真的有点为此伤心:“你不要说这个了……我已经十分后悔了。是我算错了,才把你害成这样。我很对不起你,也会努力照顾你,补偿你……可是我不想说这件事了。” 晏倾伸手,握住她的手。她手一颤,抬头看他。他目光平视前方,并未落到她身上。烛火落在他清润如水的侧脸上,徐清圆茫茫然地被他牵住手,被他带着走。 晏倾微笑:“我们还是要说一说这件事的,不然你心中一辈子会存着一个疙瘩。” 她低头不语。 晏倾叹:“你不要总觉得我出了长安就会死,就会命不久矣。生命有常,没有谁能算到每一步。我是出了长安,但这是云延无论如何都要我出的。即使不是你,他也会有其他借口。只是当时他觉得,你是我的软肋,你这个借口,我拒绝不了。 “但我也不是只为了你这一个理由才离开长安的。妹妹,我婚前就与你说过,我有很多事情要做,许多事情已经迫在眉睫,我总是要去解决的。我此次出长安,并非一时冲动,而是已经将各方原因都思考过了。” 徐清圆抬头,小声:“真的?” 晏倾颔首:“从长安到甘州,整整一个月的路程,我有无数次回头的机会。我既然选择来甘州,就一定有我不能拒绝的原因。我……” 他迟疑一下,还是将自己的秘密隐晦地向她透露一分:“妹妹也知道我的多年病症。我之前没有成亲,独来独往,许多事情我都不急着解决。因为、因为……我有时候也觉得累,也想多拖一日是一日,不想去管那些事。 “可是今日不一样了。” 徐清圆沉默许久。 她问:“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清雨哥哥好像在对我告白。清雨哥哥好像在告诉我,清雨哥哥想和我在一起……所以哥哥要解决那些麻烦事。” 晏倾脸微红,却没有反驳。 徐清圆喃喃自语:“你真是一个好人,对你妻子这么好。只要娶了她,你就开始方方面面地筹谋,为她考虑。我先前觉得你会和你老师沆瀣一气,我真是坏,把你看得那么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