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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妈妈则看着自家儿子。 她看两个孩子去办理行李托运，递证件给服务台的时候还要讲话。关诚只是微微侧头，商羽则完全转过身体，面对关诚，手肘撑在服务台上。 说话的时候，商羽身体稍稍往前倾去，这是下意识的、无法隐藏的亲近。 商妈妈此前见过许多少年人，她知道热恋中的两个孩子会是什么模样。 她一再让自己安心，不要多想。但看着儿子与关诚讲话，眉眼里都是笑，商妈妈的心越来越漂浮不定。 到后面，两个年轻人要过安检了。 商妈妈知道，关诚的飞机是四十分钟之后，自家儿子的则要晚上许多，还要等两个小时。 她心中不安，到底叫了声：“小羽，等一下。” 商羽回头，有点意外地看她，叫：“妈，怎么了？” 关诚也看来，目光在眼前母子身上转了一圈，笑一下：“阿姨有事要说的话，我就先去排队？” 这很合理。 商羽说不出“还是我们一起”，他也不希望关诚误了飞机。他心中静一静，看男友对自家老妈说：“回头叔叔阿姨要是去海城那边玩，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都可以联系我。” 到这会儿，关诚依然谈吐得体，落落大方。 商妈妈恍惚，想：这么好的孩子，怎么可能是……呢。 她又开始矛盾，觉得一定是自己误会。 商妈妈看关诚离开，手插在大衣口袋里，有种电视剧里老上海的韵味。风度翩翩，姿仪倜傥。 商羽叫：“妈？” 什么事儿？ 商妈妈回神，有些哑然。 叮嘱的话已经翻来覆去说了许多，到现在，商妈妈心下空空。到底也只是帮儿子整理一下他的衣领，再说：“去了那边之后，要好好照顾自己。” 商羽心下一软，笑道：“到时候，咱们多视频，请你和爸监督我。” 商妈妈又说：“潭州那边人爱吃辣，你可不能乱吃。” 商羽说：“节目组应该会给盒饭的。再说了，我自己找住的地方，也能自己做饭。” 商妈妈说：“钱够不够？不够了就说。” 商羽握住妈妈的手，说：“够啦，相信你儿子，嗯？” 他比母亲高了足有一个头，如今讲话，要低头看。母子二人站在一处，商妈妈眼睛微微发酸，不自觉地真情流露，说：“小羽，我只希望你好好的。” 商羽心中微涩，温柔回答：“妈，我当然会好好的。你和爸也照顾好自己，等我的好消息。”一顿，话多了些，“马上要开春了，哎呀，我原先还想着，陪你们去逛街，挑挑衣服。结果一个年过完，又赶上关诚过来，总是没机会。这样，你和爸挑好，我来刷卡。” 商妈妈说：“你啊，还是学生呢，能有多少积蓄，可别乱花。” 商羽说：“你儿子长大了，可以规划自己以后的路。” 这话有许多含义。 商妈妈听着，眼皮颤了颤，笑道：“好啦，知道你从小主意就正。行，赶紧去安检吧。” 商羽叮嘱：“回去路上小心，到家之后给我发条消息。” 商妈妈安静一下，说：“好。” 她看儿子走远。 商羽惯用的那把吉他已经托运了，如今他只背了一个双肩包。那双肩包是纯黑色，商羽仿佛已经背了很多年，不打算换去。 他离商妈妈越来越远。 商妈妈看着、看着，抬起手，擦了擦眼泪。 往后，节目录制、开播。 第一期节目放送，便有无数人记住那个抱着吉他的青年。 有了这个良好的开始，往后，商羽的人气一骑绝尘。第一轮排名时，就拿到了第一名宝座。 排名宣布的时候，主持人问他，有没有什么想说的话。 商羽拿着话筒，看一眼镜头。 这个画面播出来，无数人因这一个眼神而心动。 他们见商羽笑了下，自信、张扬，说：“我第一次站在舞台上的时候，就知道，这会是最适合我的地方。” 台下一片尖叫。 商羽做了一个“嘘”的手势，所有人又屏息静气看他。 “我会一直站在这里。”商羽说，“直到这个节目结束，直到我再也不能唱歌、不能跳舞的时候。” 他话音落下，台下起先是安静的。 但不知道是谁起头，叫了一声：“商羽！” 再往后，现场的数百名观众一起叫起台上青年的名字。所有人的嗓音重叠在一处，如浪如潮。而商羽屹立在这片浪潮之中，飒然一笑。 天气一天天的变热了。 节目二月下旬开播，要经历足足四个月的赛程，在六月初迎来收尾。 五月中旬，决赛赛段正式开启。节目组果然对所有选手的家人发出邀请，请他们前往现场观看比赛。 过去几个月间，商爸爸、商妈妈俨然成为了小城中的名人。商爸爸办公室里，他的老对头起先还只是笑一下，说：“老商，你儿子去比赛了啊？” 到如今，已经成了酸不拉几一句：“老商，你儿子，哈哈，出息啊。” 商爸爸听着，心情舒畅。 商妈妈那边，则要热闹很多。学校不倡导学生追星，但学生们课上课下都在议论这一场从冬天走到夏天的节目。商妈妈是美音体组，与寻常教学的老师们不在一个办公室。饶是如此，都时常在食堂听人说起：“……又收了一个手机，还是上课的时候都在给那个节目投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