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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来。”他勾了勾手指。 “皇上?”静姝颤抖了一下,但立刻又把心沉下,一次次的羞辱和被羞辱,她却越来越了解皇帝,看得出来此刻齐旭眼中的神情很不一样,他应该不是要弄死自己。 静姝慢慢爬近她身边,皇帝轻轻摸了被他扇了一巴掌的那边脸颊,轻哼道:“全心全意对朕,你能做到什么,朕就是喜欢湘湘,可你却想否定她是宰相的女儿。” “可是妾身觉得……”静姝想为自己开脱,她感觉到皇帝对自己和从前不同了,这一次抱着必死的心说出真心话,却换来了意想不到的结果,她要好好维持这稍稍缓和一些的关系,小心翼翼地说,“妾身觉得,湘湘不是宰相大人的女儿,她和庞小姐年纪相仿,而她是在湘江边被捡到的。若是庞大人和府中侍女私通,庞夫人怎会让侍女流落出去,要么收做妾室要么就……就弄死了。再想想,如果是他们都不知道,那侍女或是外头什么女人带着孩子跑,庞大人又怎么会知道呢。他膝下有儿有女,他如何去相信其他女人生的孩子,就是他的种。皇上您看,宰相大人会不会是另有目的,却骗您说是找女儿?” 皇帝眯着眼睛,怕拍静姝的脸颊:“你怎么又变聪明了,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弄巧成拙,你就不该拿假的给朕,应该先说这些话。” 静姝颤道:“妾身也是现在才想起来,至于假的信物,只是、只是妾身太害怕了。” 皇帝狐疑地说:“那个东西,到底做什么用的,是湘湘带在襁褓里的?” 静姝点头,又摇头说她从来没发现一块普通的牌子有什么稀奇的,便提醒皇帝:“皇上何不从宰相大人身上查?” 皇帝揉着发胀的脑袋说:“刚才朕不是说了吗,朕做不到,这个皇帝,当得很窝囊,我明白先帝为什么贪图享乐了,反正励精图治也没意思。” 静姝把自己衣衫拉扯好,盖住胸前的春光,坐到皇帝身边把他的头枕在自己的腿上,轻柔地舒缓脑袋的胀痛,轻声道:“宰相势力大,可树敌也一定多,莫家……”她顿了顿,见皇帝没有异色,道,“莫家不就是树敌太多,丽妃当日横行霸道,可落难时也无人相助,皇上何不慢慢来,早晚让庞家也步莫家后尘。” 齐旭冷笑:“想得容易,妇人之见。” 静姝却鼓起勇气说:“您所喜欢的湘湘,总对臣妾说,任何事光靠想是没用的,虽然的确做了未必会有结果,可不去做,绝对不会有结果。怕输不敢做,那就想也别想,也没资格抱怨了。” 皇帝猛然坐起来,静姝吓得脸色煞白,俯首道:“皇上恕罪,妾身只是、只是……” 可意外的,皇帝没有怪罪她,反而道:“可不是,朕什么都不做,就沦到和先帝一样,也注定得不到她。” 静姝心里是失望的,但强迫自己说:“妾身一定为皇上周全,让湘湘死心塌地地跟着您。” 皇帝冷笑,问:“你不想死了?” 静姝泫然泪下,颔首道:“妾身,舍不得皇上。” 那一日之后,宋静姝在皇帝跟前的境遇,竟有了天差地别的不同,莫说她越来越能有恃无恐地欺负小皇后,在皇族女眷面前,也不由自主地挺起了腰杆子。她现在是被皇帝分享过心中苦闷的女人,比起眠床上翻云覆雨的酣畅,原来心灵的沟通才真正能拉近距离。 她是爱着皇帝的,那天若算得置之死地而后生,那么重生的她,要更好地活下去。 至于信物一事,皇帝给庞峻的交代,是说逼问了静太妃,太妃承认是因为丢了原先的东西,惶恐之下,才随便找了个物件来代替,但原先的东西,她不记得丢哪儿了。皇帝隐瞒了可能已经回到湘湘手中的事,他也想去探究一下,庞峻找这个东西想做什么。 皇帝的话一半真一半假,庞峻无法再为难他,而长寿宫的太监宫女全部被杖毙的事也传出来,他知道皇帝的确是逼问过了。好在线索虽然断了,但庞峻至多是没有完全准备就去朔亲王府找,其实他早就想动朔亲王府的念头,为了地底下那富可敌国的黄金。 转眼,元宵节也过了,曦娘要重新回闭月阁,湘湘有些失落,不是因为曦娘要走,而是这么久慕清竟然也没能赶回来,她总希望曦娘能再好好考虑一下这件事。现在唯有等慕清归来后,让齐晦去问问他的意思。 送曦娘走得那天,湘湘说再过几天是齐晦的生辰,若是庆贺,必然想起已故的母亲,湘湘不知如何度过才好。 ☆、183解锁 提起齐晦的生辰,曦娘说往年他会白天陪在贤妃身边,夜里就去闭月阁,她和世峰一道小小地为他庆贺,偶尔还会带上庞浅悠。齐晦会喝酒之后,每年只有那一天会微醺,当然他不会让自己喝醉,只是每一次微醺,眼底都透着悲伤哀愁,一年年每到那天,都是他最脆弱的时候。 曦娘说:“谁生来愿意受苦,如你会想,父母为何抛弃你或是弄丢了你。他也会想,先帝若是仁君,慕家若没有消失,贤妃若能坚强不受欺侮,他何尝不想过太太平平的日子,做个堂堂正正的皇子?可惜天不遂愿,他不得不辛辛苦苦地度过每一天,生辰对他来说,就像是判定了这暗无天日的人生。” 湘湘明白,连连点头,但曦娘也道:“如今又不同了,老天爷把最好的赐给了他。湘湘啊,你照着心意来吧,你知不知道对他来说,你做什么都会让他高兴。贤妃已经不在了,如何缅怀也回不到从前,他是个务实的人,他会更珍惜和你的将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