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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氏脸色一红,随即变黑,双眉一竖,三角眼都瞪大,骂道:“你几时学的这般没大没小的,长辈在说话你插的什么嘴?你娘是怎么教你的,去把她喊来,我要问问她是怎么教养儿女的。” “娘!”田怀仁语气里带了些不悦。 “咋了?你老娘我还说不得了不成?你还是我肠子里爬出来的咧,我就是骂你打你你都没半句话说。”江氏挺直腰身,冷冷地道;“你也学得那威风了,有了婆娘就不要老娘了,仔细头顶的青天。” “爹,看来阿妈没话了,咱出去吧,省的扰了她老人家歇息。”田敏颜腾地站了起来,拉着田怀仁的袖子又看着她说道:“至于招丫头么,白梅是我的丫头,她做事咱们一家都放心得紧。大姑父的侄女么,咱也请不起,也供不起一尊祖宗,阿妈你别忙活了。” 田怀仁也是心寒,声音没有半点热气,淡道:“娘,你歇着吧,我们先回屋了。” 江氏见两人立时要走,气得头顶都要冒烟了,突然想到最重要的事还没说呢,便稍稍软了语气:“老三你给慢着。” 田怀仁转过身来,看向那盘腿坐在炕上的母亲,抿着嘴不说话。 “我听你爹说的你们弄那劳什子稻田养鱼,如今可是收成了?”江氏看着田怀仁问。 田敏颜听了心下一紧,眸光冷了冷,轻扯了一下田怀仁的手袖,后者沉默不语。 “今儿也是去捞鱼卖了吧?可收了多少银子?” “也没多少。”田怀仁淡淡的回道。 田敏颜可不想和江氏绕弯玩儿,直接就问:“阿妈你是想咋的?” 江氏听了这语气,眼睛又竖了起来想发作,可想到陈氏和田怀芳所说的,便忍了忍,说道:“当初把田佃给你们种的时候就说好这收成有咱的两成。如今这鱼卖了,自然也该有我和你爹那边的份儿。趁着这回家来了,你们把银子结算了我带回去,省的跑来跑去。” 哟呵,原来还有这打算啊,江氏果然是好打算,田敏颜呵的一声,嘴角讥讽地勾起。 田怀仁愣愣的张大口,像是听到了天方夜谭一般惊愕无比。 “阿妈,佃田的契约里头写的是两成粮食,可不包括这鱼,现在秋播那茬粮食还没收下来呢。”田敏颜呵呵的道:“这些鱼钱,咱可没法给。” “为啥?你们养鱼的地可是我的,咋不能给?咋的,你们如今也学那狗皮癞子,想赖皮了?克扣爹娘的口粮,这也不怕人家口水淹了你们的良心。” “阿妈,咱这房何时克扣你和阿公的口粮了?如今你和大伯母来家,吃的也是咱们三房给做的,前回二伯和那小伯母回来的时候,还给了咱一贯钱当饭钱呐。阿妈,做人得厚道!”田敏颜冷笑一声。 江氏听了老脸一热,气哼哼地道:“你这丫头,我和你爹说话,这不干你的事,你别出声,老三!”她眯着三角眼看向田怀仁,眼光带着隐隐的威胁。 “地确实是你的,可阿妈,你们去横河时,就把地佃给我们种了,还是阿公亲自画的押。只要我们按时按份量给租子,这田要怎么捣弄那是我们的事。”田敏颜却不理她,冷笑说道:“粮食,十月打下来后我们会送去横河,阿妈,你就安心等着吧,至于其它,没有。” “反了你了!今儿我就要把钱得了,否则,你们别想再佃我家的地。”江氏哼了一声,得意地抬起下巴。 田怀仁看着自己母亲那嘴脸,只觉得一盆冰水从头淋下来,冷飕飕的,寒气环绕。 “要银子没有,这地咱们就是不租也没干系,如今咱也挣了几个钱,要种地,大可以买。只是,按着契约给你们的租子的两成粮食经我们捣弄可捣弄出三成甚至四成。阿妈,您确定,真的不佃租给咱们家了?” 田敏颜冷笑一声,玩威胁么?谁威胁谁还不晓得! 果然,江氏的脸色一变,指着田敏颜气得你个不停,又看一眼发傻装死的老三,忽然哎哟一声,倒在炕上哼哼:“哎哟,我这老婆子要没命了,要死了。哎哟,丧天良的不肖子孙,啊哟。” “娘,你可咋的了?”陈氏很恰时的走了进来,扑在炕上,扶着江氏叫:“娘,可是心口疼了?” “哎哟,别管我,由我这老婆子死了算了,一把屎一把尿的把这狗崽子拉扯大,是让他来剜我老婆子的心呐。”江氏呼天抢地,又是捶腿又是捶胸口。 “老三,娘都一把年纪了,有啥子不能好好说的?她就是有啥要的,作为子女的,咱就是摘星星摘月亮,都得给她摘来,你咋就?老三,听大嫂一句忠告,你也是有老的时候呢。”陈氏摆出一副长嫂如母的痛心疾首模样来教训:“将心比心,将来颜丫头这般待你,你还不得想死的心也有?” 田敏颜听了冷笑连连,瞧瞧,当了官夫人就是不一样呀,这话说的可真大义凛然。 “大伯母此言差矣,咱这房也没见过啥大世面,却也知道,做人要厚道。”田敏颜直直的看进陈氏的眼睛,道:“我爹和咱兄妹几个,可都做不出那昧着良心算计别人的事来呢。” 陈氏的脸一热,沉声道:“颜丫头你这是啥意思?” “大伯母这般聪明,可不会不晓得。”田敏颜呵的一声,又对田怀仁说道:“爹,咱们回吧,大伯母孝心可嘉,和阿妈也投契亲香,想必会好好照顾阿妈的,这也没咱的事不是?省的阿妈见了我们犯心口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