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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李书记,您……” “把路让开,带着你的人滚回去。” 电话挂断了。 宣浩峰怔怔的看着邵三河,“老邵,这……这怎么回事啊?”额头上汗都下来了。 远处传来了尖厉的警笛声。 邵三河笑而不语,拍了拍宣浩峰的肩膀,拿回手机往回走。 宣浩峰的反应很快,奔驰车启动时,他已挥手,示意部下让开。 奔驰车呼啸着飞过了哨卡。 车里的四个人都松了一口气,向天亮道:“张副主任,该你说了。” “向天亮,你刚才在电话里对李书记说,我知道咱们清河市海塘工程一点九亿建设资金的去向,这个说法不大准确,应该说我知道其中的八千万元的去向。” “你说你知道的。” 张小楼道:“你们应该知道,在市委市政府,大家都说我是高尧市长的狗腿子,我承认,我是高市长的人,跟着他的时间不长,但也为他鞍前马后的办了不少事,好事坏事都有,当然,见不得人的事居多,这件事发生在三个月前的五月底,我记得是五月二十九日吧,我刚吃过晚饭,高市长就打电话把我叫到了他的家里。” 邵三河点上一支烟递给了张小楼,“老张,你慢慢说,慢慢说。” “谢谢。”吸了几口烟,张小楼继续说道,“我当然知道高市长有私事要交给我办,因为每当办私事时,他总是把我叫到他家里去的,果然,他先问我市发展银行有没有熟人,我说有啊,余玉河副行长就是我的老同学老朋友,还有一位银行中层干部叫陶仁青,是朋友介绍的,他笑了笑又问,认不认识女强人蒋玉瑛行长呢,我说这个女人不好惹,市发展银行就是她一手筹建起来的,我认识她,可她不认识我。” “高市长当时就笑了,说我也知道蒋玉瑛这个人,恐怕我要贷点款,她也不一定给面子哟,我说是的,市发展银行的贷款业务,单笔五十万以上的都要她亲自过目,同时,我听出了高市长话里有话,就问他是不是真的要贷款,高市长说,我借钱干什么啊,是我一个朋友,在南方特区做外贸生意,因为一项重要的业务,需要一笔短期资金周转一下。” “也是我自己造孽啊,我向高市长建议,既然是短期周转,何不打打财政的主意,高市长摊摊手说,清河市的家底你又不是不知道,就剩那么一点点,是后两个月发工资的,打死也不能动,我又说市扶贫办有钱,高市长又是摇头,说扶贫款好像不多,而且是专款专用,更不好碰的是,扶贫专款是市人大直接监管的,不能去惹市人大那帮老家伙。” “现在想起来,高市长是在抛砖引玉,而这玉正是市海塘工程建设资金,因为谁都知道,市海塘工程是我市唯一列入省级重点工程的项目,其资金是充裕,但主管市海塘工程建设资金的乔安平,是市委书记刘如坚的人,除了刘书记,谁的面子都不给……但是,当我说出了市海塘工程和乔安平后,高市长不屑的哼了一声,就什么也不说了。” “我对高市长很了解,他很少明确说出要你办什么事,他那一声哼,实际上是启发我提醒我,第二天,我就去市发展银行找副行长余玉河,他正在想方设法讨好高市长,听说是高市长交办的事,就屁颠屁颠的跑去,私下查看了市海塘工程建设资金专用帐户。”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市海塘工程建设资金专用帐户上,半个多月前被转走了五千万元,而且是乔安平个办理的,转到了京城的一个帐户上,我和余玉河通过银行的信息系统查了查,这个帐户是私人开的,这个和咱们清河没有任何联系,这明显是违规的。” “我把这个情况报告了高市长,他一点也惊讶,仿佛早就知道了似的,笑着说,这个乔安平,能帮助别人,却不把我这个一市之长放在眼里啊。我明白高市长的意思,就去找乔安平摊牌,在我的威逼之下,乔安平无奈的就范了。” “没想到高市长开口就要八千万,我原以为是几百万的,但开弓没有回头箭,心想八千万就八千万吧,反正几天以后就还回来了,就陪着乔安平,把八千万转到高市长指定的帐户上,老实说,从那以后,我一直担惊受怕,八千万这个数目实在太大,又是我签的字,万一出了什么岔子,我就得第一个完蛋。” “所以,我只能承认,这八千万和我有关,我有责任,其他的钱跟我没关系,不过,从那以后我居然和乔安平成了朋友,自曾偷偷告诉我,那五千万是刘书记为朋友借的,还有后来的六千万,也是刘书记逼他借出去的。” “怕什么来什么,说好七六月底还钱的,可到七月中的时候,钱还没有回来,我急了,不敢去问高市长,我就去找乔安平,没想到他比我更急,因为那两笔应刘书记之命借出去的一点一个亿,居然也没有收回一分钱,市海塘工程建设资金的专用帐户上,只剩下了不到一百万元,而市海塘工程建设指挥部的许海峰指挥长,是个特别较真的老前辈,像疯了似的,几乎天天追着乔安平要钱。” “总之,乔安平的悲剧是必然的,他唯有一死,才能逃避法律对他的惩罚……” 车里又沉默了,只有从车窗外钻进来的夜风,在呼呼的响着。 南河县与滨海县公路的交界处,停着十几辆警车,几十名全副武装的公安干警和武警中,为首的是滨海县公安局政委黎明和新任副局长杜贵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