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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检查, 塞希图斯发现谢依的小腿和右手手臂里的骨头都被砸断了,如果不好好处理,很可能会落下残疾,他骇恐万分, 又无比后悔,深恨为什么自己当时不在谢依的身边,否则谢依决不会受这份罪。 这种浓郁的自责如浪潮一般一层一层,并且越来越高。 很古怪, 因为他和谢依不过是新认识不久,并且双方也不算友好, 他们在立场上甚至是相互敌对的。 可是他就是在乎,就是爱, 仿佛这是天经地义。 痛吗? 塞希图斯用木条为谢依固定伤口的时候轻声询问。 这太真实了,谢依怀疑这并不是自己的幻想,但这太过不可思议。 疼痛让他的思维麻木,他花了一点时间,才吃力的弄清楚塞希图斯的问题,他想了一会,才虚弱地回答道:很痛。 对不起对不起 昏暗的火光在山洞的墙壁中映照出了他们两人的影子,黑暗而扭曲。塞希图斯有些失控,他避开谢依的伤处,紧紧地抱着谢依,不停地道歉,仿佛谢依遭遇这一切全是他的错一样。 谢依听了好一会才听出塞希图斯的歉语,更觉奇怪,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你干嘛向我道歉呢 塞希图斯简直是个圣人,谢依吃力的想。 他救了我,还道歉。 都不知道他在道什么歉。 谢依被塞希图斯抱着,塞希图斯的力气用的太大,其实是让他有点难受的,但他没有说话,因为被这样抱着,实在是能让人感到很安全。 他感觉到塞希图斯的手掌有些湿,或许塞希图斯刚刚被雨淋了,还来不及擦手。他朝塞希图斯的手看过去,看到的却不是水。 尽管火光微弱,但是他还是看清了塞希图斯手上那一片红色。 红色的,不是水是血。 谢依并不傻,尽管现在他思维有些迟钝,但是只要一想到刚刚塞希图斯是徒手将石块搬开,才把他救出来的,他立刻就什么都明白了。 你 怎么了?谢依刚刚开口,塞希图斯就急切的问:很痛吗? 他的顺着谢依的视线看过去,看见了自己的手,那上面全是湿漉漉的血。 真该死。他将手掌摁在自己的衣服上,随意擦干了上面的血,然而他掌心处皮肉翻卷,血还在流,擦不干。 塞希图斯恼火极了,他低声咒骂了几句,随即道:对不起,湿漉漉的让你不舒服了吧? 无可奈何之下,他只能撕开布条缠住自己的手掌,现在不会了。 谢依感觉喉咙又痛又痒。 为什么呢?他不明白,谢依伤的是手和腿,然而现在他感到自己的手掌处也传来一阵阵虚幻又真实的痛感。 好痛。 他没有力气说话了,眼皮一阵沉重,他很疲倦了,然而他痛得睡不着。 塞希图斯看出了谢依的疲倦,尽管他知道谢依的伤口不致命,但他还是紧张起来,别睡,别睡,谢依,别睡 谢依听到塞希图斯的话,略微诧异地扬了扬眉,他断断续续的问: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他喘息了一会,我记得我没有告诉你 谢依没有提出来的时候,塞希图斯还毫无所觉,然而现在这个问题一提出,塞希图斯感到一阵不可思议。 他顿了顿。 谢依的确没有把名字告诉他,他此前对谢依的称呼只不过是阁下,尽管他之前发现了谢依附在诗篇旁的名字,但他还是不认为谢依的名字是那个。 谢依就该叫谢依,这仿佛也是天经地义的。 我也不知道。塞希图斯喃喃道:我只是觉得,你的名字就该叫这个。 谢依笑了一下:那你的感觉还真是神奇。 我知道你现在不好过。塞希图斯看着谢依半阖半闭的眼睛和苍白的面容,你别忍着,否则会伤到自己,你不想喊疼的话,就咬我的手吧,好吗?quot; 塞希图斯撩起衣袖,衣袖已经有点脏了,但衣袖下的皮肉是干净的,他将手臂伸到谢依的唇边,来吧。 谢依不愿意,他撇开了头,我还能忍不过我不好受,你给我讲点东西吧转移一下我的注意力行吗? 塞希图斯无法强迫谢依咬他的手臂,只能从命,他迅速思考着该说什么。 他得说些能引起谢依兴趣的事,才好转移他的注意,否则,无趣的事只会让谢依觉得无聊,从而不自觉的把注意力转回疼痛感上。 谢依对什么感兴趣呢? 塞希图斯想起了谢依的诗稿,心中一动,整理了一下思绪,开始条分缕析的讲述怎么安排韵脚,怎么选取格律等等之类作诗的规则。 他本以为谢依对作诗有兴趣,对这些规则应当也很感兴趣。然而实际上,谢依对写诗的兴趣和平常人并不相同,他只是对写诗这个概念感兴趣,对诗歌该遵循的规则一概不想理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