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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后将婉儿的表现都看在眼底,她颇是满意。 春夏小声劝道:“殿下……” 太平深吸一口气,看看脸色铁青的武后,又看看不发一言的父皇,只得忍住所有话,悻悻然由春夏扶着,沿着台阶走了下去。 她故意走得很慢,只想再听几句,母后到底想把婉儿怎么安排? “婉儿出自上官世家,虽说祖父因罪抄家,可终究是世家出来的人。”武后徐徐介绍着婉儿,“倘若王子不嫌弃……” 太平骤然停下了脚步,双拳捏得死紧。 “阿娘!” 太平突然回头,眸光坚定,“婉儿是儿的伴读!” 婉儿对着她摇了摇头,太平当做什么都没看见,“也是您亲自赏给儿的人!” 武后眸光冷峻,李治肃声道:“太平,不得放肆。” “王子若是喜欢,该向我要人。”太平斜眼看向吐蕃王子,哪里还有一点病容?她挺直了腰杆,气势一点不减,“所谓君子不夺人所好,王子贵为吐蕃王子,自当懂得这个道理。” 吐蕃王子眼底的笑意浓烈了几分,“这个道理,小王确实明白。”其实,中原姑娘又柔又弱,本就不是吐蕃王子喜欢的,加上武后方才的介绍,吐蕃王子已经对婉儿失了兴致。 罪臣之后,他肯定不能要。 吐蕃王子并不是傻子,也听过上官仪的事情,他可不会傻乎乎地把得罪过武后的人带回吐蕃。 “婉儿,过来,扶我回去!”太平厉色对着婉儿一唤。 婉儿站在原处,不敢多动,提醒道:“殿下,不可胡闹。” “我就胡闹了!阿娘欺负我,我还不能耍性子了?!”太平瘪瘪嘴,极力让自己哭出来,今日闹成这样,她只能把骄纵的性子释放到底了,“人是阿娘给的,不问我就想送人,我不干!一千一万个不干!” “太平!”李显与李旦慌然跑到太平身边,扯了扯她的衣袖,低声道,“别……母后要发火的……” 太平只能把情绪夸大处理,像是个闹腾的娃娃,挣开了两个哥哥的手,一边哭,一边大呼道:“呜呜,就是欺负人!欺负人还不能说的么!呜呜……”哭得越来越伤心,竟是故意翻了个白眼,直直地倒了下去。 春夏连忙抱住太平,急呼道:“殿下!不好了!殿下晕过去了!” “还不快去传太医!”李旦急声吩咐春夏,先李显一步抱起太平,往外走了两步,才想起忘记行礼,连忙恭敬地对着父皇母后行个礼,“父皇,母后。” “等太平醒了,禁足清晖阁三个月,罚每日抄写道经一册。”武后先下了禁令,“今日胡闹,成何体统!都是平日给惯坏了!” 看见武后大怒,哪里还有人敢多言。 武后满脸愠色瞪了一眼婉儿,“上官婉儿,本宫倒是小看你了。” 婉儿连忙跪倒,“妾惶恐。” “还不快去照顾公主?”武后拂袖别过脸去。 “诺。”婉儿快步起身,跟着太平一行离开了马球场。 吐蕃王子也不知能说什么,好好的一场马球宴,被公主这一闹,只怕求亲一事,要缓上几日了。 他望着太平离开的方向,这小公主看着好看,性子也刚,就是太骄纵了些。想到二圣对她的宠爱,如此大闹也只是禁足处置,若是真娶回去了,只怕要跟供菩萨一样地供着,那样的日子也不好过。 怕是……娶不得。 第20章 余波 太平与婉儿回到清晖阁时,春夏已惊出了半身冷汗。 太医匆匆赶来看过公主后,当即开了方子,嘱咐了春夏小心事宜,便快步赶去二圣那边复命。李显与李旦知道妹妹没事后,终是松了口气。因为不便在清晖阁久留,便叮嘱两句,各自回府去了。 春夏拿了方子去传药,婉儿屏退了公主寝宫中的其他宫人,找了个公主不宜吹风的借口,把殿门关上,准备好好与太平谈谈。 “殿下不该这样莽撞的。”婉儿直接开口,“若是天后真想把妾赏给吐蕃王子,便不会提及妾的出身了。” “我知道。”太平坐了起来,脸上没有半点笑意。 婉儿蹙眉,“知道你还胡来?” “我只是不喜欢把女子当作礼物送来送去。”太平涩然笑笑,“当然,我也知道你不会领情。” “殿下!”婉儿似是恼了,“那可是吐蕃使臣,稍有不慎,便是两国之事。” “我不是孩子。”太平说得认真,“我今日说那些话,虽然骄纵,却也是我的心里话。你也好,春夏也好,甚至其他宫人也好,我不允准,谁也别想拿走。” 婉儿神情微愕,定定地看着太平。 “我回头之时,便做了最坏的打算。”太平伸手握住婉儿的手,紧紧扣住,不容她抽出她的紧握,“倘若保不住你,我便自请和亲。谁让我不快活,我便让大家都不快活!”说话间,她眼底满是阴沉之色,这是婉儿从未见过的太平,哪怕是上辈子,她也没有见过这样阴沉的太平。 失去婉儿那三年,太平宛若行尸走肉,如今好不容易失而复得,太平不会让她再离开半步。这一世,上官婉儿就是她的逆鳞,谁也触不得! 婉儿总觉得太平不对劲,也顾不得许多,另一只手抬起,贴上了太平的额头,“殿下好烫。”看来是公主今日饮酒后吹了风,又突然情绪暴起,是以脑袋才会这样滚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