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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这五人像五个麻袋般被空云落扔进了屋子里。 “你别那么粗鲁。”曲谙哭丧着脸,这大小也是个官儿,要给人家一点面子啊。 “你!你们想做甚?!”知府道,“私囚官员,是要问斩的!” “那知府大人不按章程私自抓人,又是什么罪?”曲谙问。 “哼,你乃通缉令上的逃犯,特事自然可以特办。”知府冷声道。 “我有通缉令?”曲谙不可思议道,“我怎么没见过?” “谁都不会想到你还能活着,你的通缉便不了了之。”门外有人道。 “段先生,你们回来了?”曲谙道。 走进来的正是段千玿和连宵。 “怎么一会儿不见,就多了这么多客人?”连宵笑道。 曲谙无奈摇头。 见他们的人数增多,知府便知趣收敛了气焰,“此事有回转的余地,且待我回去……” “回去?”段千玿冷笑,“这位大人,我瞧你面熟的很,该不会姓阮罢?” 知府愣了愣,道:“本官的确姓阮。” “清波山庄的阮氏?” “那里曾是本官的本家。”知府道,清波山庄也曾在江湖上赫赫有名,或许听了这个名号,能让这些人对他有所顾忌。 “那可真是巧了。”段千玿冷笑,“我曾发誓,清波山庄的人我见一个便杀一个。” 知府的脸霎时苍白了。 段千玿淡道:“庄主,此人还留否?若不留,便交给属下处置。” 曲谙傻眼了一会儿,不知这赶上了什么巧,竟还引出了段千玿的仇恨。“不行不行,他是言姐的丈夫,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言姐和她没出生的孩子可怎么办?”曲谙急切道。 连宵也无奈扶额,道:“老段,你看看场合。” 段千玿哼一声,不说话了。 而这位知府,则怔忪地看着曲谙,对他的敌意似乎少了些,“我以为你回来,是为了带走阿言……” 曲谙干笑:“没有的事。”心中腹诽,原来这位是假公济私,过来吃醋的。 这算是解除了知府心中的结,他的语气也放缓了些,“本官姓阮名立明,虽说也曾出自清波山庄,却是偏远旁枝,干系不深。念书后,我便再没回去。如今清波山庄已亡,这位侠士又何必再向无辜者寻仇?” 段千玿冷冷看他,视线如刃。 曲谙又问:“阮大人,朝廷是以什么罪名通缉我?” 阮立明答道:“私藏碧白方玉,畏罪潜逃。” 曲谙:“……” “我根本不知道什么方玉,畏罪潜逃就更离谱了。”曲谙垮肩道,他不跑,就只有死路一条。 “碧白方玉,原是清波山庄之物。”阮立明道,“原本庄主夫人身体不好,活不长,就因用了此物,才逐渐好起来,还生下了一个孩子。” 曲谙忽然福至心灵,“这个孩子,是不是叫阮誉?” “是他,你也知晓他?”阮立明道,“我只知在山庄败亡后,他去了个恶名远扬的门派。” 曲谙不失礼貌的微笑,恶名远扬门派的头子和高层就在你面前,你敢信? “你说碧白方玉有修缮体格,强身健体之效?”空云落开口道。 “这么说倒是可以,不过若仅是如此,圣上又何故大费周章想拿到此玉?”阮立明道,“我听闻,此玉使用得当,能守固命门,刀枪伤不得,百毒侵不得,大有奇效。” 空云落缓缓看向了曲谙。 曲谙露出犹豫的神色,听阮立明的话,他大概猜出这是怎么一回事了。碧白方玉中养着一只命囚,命囚阴差阳错跑到了他的身上,所以他说不知道碧白方玉在哪儿也不尽然,其实一直在他的身上。 这东西是清波山庄的,又是要献给皇帝的,他私自占有,是不是像个窃贼? 曲谙的内心在自我反省,权衡的天平不知不觉向坦白倾斜。 “阮大人,其实我知道……”曲谙正要把事实托出。 “今日之事,尚且饶你一命。”空云落神色冷淡,“现在立刻滚回去!” 他的话语何其冲撞,阮立明脸色极为难看,他的家丁也愤然道:“你怎能如此对知府大人说话?简直目无王法!” “王法?”空云落嘴角下沉,这时,一枚杯子竟无所依托,从桌面飘了起来,它悬在半空,又骤然破碎。 四个家丁也是习武之人,知晓这是何等的实力,顿时心中惶恐,不敢对言。 最后他们灰溜溜地离开了。 “你!你你你!”曲谙对着空云落一通“你”,“你怎么那么凶啊?” 空云落一脸无所谓。 曲谙则忧心不已,“阮大人是言姐的丈夫,要是把今日受的气,发泄在言姐身上可如何是好?”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段千玿道,“姓阮的虽然都不是好东西,但那人对阮夫人还算上心,是个爱妻之人。” 听到这话,曲谙放心了许多。 这么一打岔,曲谙泡澡的心情也没有了,收拾好后,他们又继续上路。 曲谙趴在车窗上,看着路过的景色,心里有些怅然。这里算是他的家吗?可家里什么也没有了,没有人,也没有回忆,怎么称得上家?他今后还会回去么?如果不回去,他还能去哪儿?在西平镇待一辈子吗?到时候,他就是偏院干活儿的小工,而空云落是高高在上的不归山庄庄主,他俩就是彻彻底底的云泥之别……他开始体会到当时莉娘的感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