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不忍直视(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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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嫂!”权少腾笑嘻嘻地又凑了过来,皮笑肉不笑地说,“你手腕上这玩意儿,可不就是当年的乾隆爷给心爱女人的定情之物。” 心里一怔,占色抬起手腕,又瞅了瞅。 在阳光下,十八子显得越发晶莹剔透,那玉坠摇曳着,仿佛流淌着异彩流光的华贵。 “它是真的?” 她喃喃出口,权少腾轻‘哧’了一声儿,“你觉是我家那老四,能拿假玩意儿来唬他女人?” 占色默了。 这句话确实有些道理,依权家的财产,他确实犯不住弄个假的东西送给她。不期然之间,权少皇玩笑说十八子是赝品时的面容,又浮现在了她的面前。 明明是正品,他为什么要说是赝品? 为了能让她心安么? 答案很肯定,可她又竭力不去多想。因为,人想多了,心就多了。 扯了扯嘴角,她压下心头隐隐的不安,微笑着看他。 “你四哥说是赝品,那它就是赝品了。” 冲她露出一个特别迷人的笑容,权少腾抽了抽肩膀,笑着说:“四嫂,我家老四吧,有时候特幼稚,又特矫情,可他对你么,真没得说。” 占色有些好笑,索性点破了他,说,“你不是跟你四哥不对付么,干嘛又要为他说话?” 盯着她看了好几眼儿,权少腾邪邪的勾起了唇来,俊朗的脸上意味深长。 “什么叫做兄弟?就像我跟老四这样了。为了兄弟两肋插刀。平时吧,不是我插他一刀,就是他插我一刀。可要别人敢插他一刀,那我得捅他无数刀。咳……四嫂,这解释能理解不?” 意外地愣了一下,占色见他挤眉弄眼的搞笑样子,憋不住就笑出了声来。 看来,他们兄弟俩的感情,应该很好。 在这样的季节里,故宫作为明清两代皇帝居住和料理朝政的地方,游人如织。鲁有德精神头儿最好,拿着一个刚买的单反相机,戴了一副墨镜,整得像个装逼文艺中年,到处拍着古树异石,鲜花楼榭,看得占色心里犯堵。 好在,俞亦珍的心情好,老舅的心情也不错,她再多的不爽也得压下去,免得扫了众人的兴致。几个人一路走,一路聊,走过乾清宫,迈过坤宁宫,一路听孙青清脆又富有感染力的介绍,她的心情就如同今儿的阳光,慢慢地,慢慢地,明媚了起来。 一座座皇家宫殿走过,想像着几百前年的盛况,她突然又有些感慨。 天子之家,宫缎华袍,无不鲜血浸透。 多少青丝变白发,午夜莺啼,哭断了魂?! 从神武门出来,已经下午五点多了。 因为占色的舅妈是回族人,为了照顾她的饮食习惯,几个人就近选了一个清蒸的牛肉馆。可能与权五公子的消费习惯不同,他一坐进去,满脸的别扭,看得占色有些想发笑。 可尽管他脸色不好,一落座,那女服务员的菜单就递到了他的面前,那小脸儿上红噗噗的带着春儿,带点着儿姑娘见到心仪男人时的娇羞。乐得占色和孙青互望了一眼,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意思却都表达了。 隐隐看到孙青眼睛里的落寞,占色心叹! 男色害人啦…… 没多一会儿,菜就一道道上来了。既然是牛肉馆么,菜里大多都是牛肉。牛肉烧萝卜,水煮牛肉,牛肉丸子,干煸牛肉丝,粉蒸牛肉……权五公子大手一挥,整了满满的一大桌,瞧得俞亦贵目瞪口呆之余,不好意思地胀红了脸。 “大兄弟,简单吃点儿就好,用不着这么招呼俺们。” 俞亦贵是个勤俭节约惯了的老实人,今儿从故宫买票开始,一路他都在为了京都的消费水平而肉疼。虽然他知道权少腾是占色的小叔子,可越是被这么当成上宾招待,他的心里就越发不安了。 他的话,让一直没有受到他重视的权五公子来了兴趣。 “小意思,舅舅,你还想吃点啥不?” 又得了‘尊称’,俞亦贵一张老脸儿胀得通红,“够了,够了,大兄弟……这么多菜,咋吃得了?” “舅舅你别管。反正花我哥的钱,咱们尽管敞开肚子吃。” “哎……” 种地的庄稼人,都看不得暴殄天物。即便俞亦贵知道权家有钱也觉得这完全就是浪费,可处于他的立场,又觉着说不出什么来。于是,他吃饭也就更加别扭了。那无奈的样子,瞧在占色眼里,又心疼又想笑。 “舅,你就不要想那么多了,咱们今天出来玩儿,就是想让你开开心心的。” 俞亦贵看着她,定神两秒,目光有些古怪。 “小幺啊……” “嗯?”占色咬着一块牛肉,抬眼儿看着他,“啥事儿?” 嘴皮儿动了动,俞亦贵似乎想说什么,又像在犹豫能不能说,那副纠结的样子落入占色的眼里,让她琢磨不出来,心下狐疑了起来,“舅,你今儿怎么了?从见到你开始,就古古怪怪的……有什么事儿,你就直说呗。” 皱眉,再皱眉,俞亦贵长叹了一声儿,快下了筷子,那眉头皱得差点儿能夹死苍蝇了。 “小幺啊,舅舅跟你舅妈,明儿就回依兰去了。” 占色心里惊了一下。她能够感觉得出来,老舅刚才想说的话,应该本来不是这一句。可他到底有什么话,不能直接告诉自己呢? “舅,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不方便说。待会儿咱俩单独唠唠。” 俞亦贵眉头拧得更紧了,“没有。就是想回了。” 这老舅…… 怎么年纪越大,性子越倔? 占色给他添了菜,又笑着劝:“老舅你这是怎么了?咱不都说好了么,你在京都多玩几天。反正我有十五天婚假,咱们舅甥俩,不好好唠唠怎么行?” 俞亦贵面色讪讪的,还是拿那句堵她,“不留了……家里两只老母猪,快要下嵬儿了。” 得!又来了。占色唇角抽搐了一下,看着老舅一双眼睛里布满的血丝,心里知道他是一个拧的。哪怕心里特别舍不得他,也只能无奈地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