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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胡言!太医话音未落, 贤妃便红着眼怒斥道:若是无事,本宫的祈儿怎么会至今未醒, 庸医,都是群庸医! 那是她的儿子, 是她坐上后位唯一的指望,如何能出事的! 锋利的护甲怼到近前, 太医身子颤了颤,一头扣在了砖石上。 臣惶恐, 殿下的伤确实只触皮肉, 但, 但...他犹豫几瞬, 方才十分艰难地道: 但卑职诊脉之时发觉殿下其脉如丝, 恐有心气郁结之症, 且有愈演愈烈之势,这...这才昏迷至今的。 贤妃得了答案,却是愣住了。她指甲掐进肉里,久久未曾回转过神,不可能,不可能的。 祈儿年岁尚浅,怎会生出心疾? 太医心下也觉得古怪,宫里的主子心气不顺乃是常事,可像大皇子严重成这样甚至愈发凶险的,当真罕见至极。 雍渊帝望着萧祈惨白的面色,神态自若地侧过身,对着曹陌低语了几句。 半柱香后,前太医院院首被小太监们挟着跑进了永宁宫侧殿。张太医强行喘上几口气,便将手搭上了大皇子的脉上。 得出的结论与先前太医亦是一致。 话到最后,他顿了顿,道:殿下之疾臣或可以用银针一试,但能否顺利苏醒,怕还是得靠大殿下自己。 说白了,大皇子所患的乃是心病,哪有什么对症之药。 雍渊帝微一颔首,准了他的动作。 银针入脑,殿内宫人齐齐跪着,四周静的只能听见他们自己的呼吸声,心却犹如擂鼓。 若是大皇子醒不过来... 软榻之上,萧祈垂在身侧的手猛然颤了下。 祈儿! 贤妃刹时扑在榻前,眼底是抑制不住的狂喜。 张太医也不禁松了口气,娘娘宽心,想来不出一刻,殿下就该醒了。 闻他此言,贤妃略微松缓的心弦总算定了,也有了心思去想旁的事情。她看向那边俊美无俦的帝王,悄然理了理云衫上的褶皱,眼中泪意更甚:若不是圣上,臣妾和祈儿恐怕... 贤妃好生照看着大皇子罢。她陈情的话刚一说出口,就被帝王淡淡打断了。 他惯是清冷的。 贤妃虽然对此毫不意外,但仍旧心存侥幸,试图能博得君王半点怜惜之情。 圣上... 雍渊帝看了她一眼,那目光轻的很,可贤妃却觉得自己被一层层剥开了来,冷到了骨子里。 她什么都说不出口了。只能眼睁睁瞧着人转过身,朝永宁宫外走去。 岁...岁岁。 刻有浮雕的殿门外,已半个身子没入夜色的帝王脚步一滞,停了下来。 岁岁...不,不要。 不准喝那酒。 随着主人情绪的极大波动,少年本沙哑的声音越发清晰,竭力吼着,像在挣扎着什么似的。 跟在帝王旁侧的曹陌也直接愣住了,忍不住回头往榻上望去:大殿下这 他不敢多非议皇子,迅速敛了声。可鬼使神差地,大太监觑了眼身前的帝王。 皎洁的月色打在人的身上,映着殿内莹莹灯火,雍渊帝的面容愈显冷峻了。 * 龙辇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离了永宁宫。 未批尽的奏章摆在养心殿案前,曹陌拿着徽墨小心翼翼地磨着,不敢多言半个字。 这位简在帝心的大太监兀地发觉,他已越发难以琢磨透今上的心思了。 但直觉告诉曹陌,此时做个哑巴方才是最好的。 冷香在香炉里一点点燃尽,他低着眉,恭敬地看着帝王在最后一本折子上留下御笔朱批。 圣上今日的批阅,仿佛要比往日严厉许多。不小心瞥见一个铁画银钩的驳字的曹公公如是想。 她可回府了? 低沉的嗓音倏地在殿中响起。曹陌刚发散的思绪霎时被主人拽了回来。 大太监定了定神,几乎是瞬间就明了帝王口中的她指的是谁。 他紧忙弓身,答道:郑指挥使还未归,但算着时辰,姑娘此刻应该已经下了马车了。保不齐...已歇下了。 也是凑巧,曹公公这厢话音刚落,便有一宫人弓身走近,低着声道: 禀圣上,指挥使大人求见。 雍渊帝轻飘飘合上奏本,宣。 不知怎的,闻他此言,曹陌莫名松了口气。 不到片刻,一袭藏青色锦衣官服的指挥使径直走到殿前,行礼问安:卑职见过圣上。 平身罢。座上的人淡淡垂眸,视线不轻不重地落在他身上,或者更确切来说,是落在他放在旁侧的竹筐上,何事? 郑寒起身的动作微顿了顿,然后才抱着拳,低眉朝着御案后的帝王恭谨的道:回圣上,这是姜姑娘回府时转予卑职的...说,说是给您留的。 数颗薄皮桃子齐整地躺在篾竹筐底,曹陌看着那分外眼熟的桃,不禁缓缓吐出口气来。 姑娘总是惦记着圣上的。 他分明记得,小姑娘之前说的可是要分给姜府众人。 雍渊帝定定打量了那桃子几眼,方才回了个嗯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