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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搬出去了吗?”山花问,符衷却觉得他问得有点奇怪。 “嗯,我要休假两个月,所有的手续都办好了。”符衷说,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心里一直有一种淡薄的遗憾和哀伤,“我不知道我当初为什么要申请住时间局的公寓,明明我在外面有房子,来往走高速只要20多分钟,一切都很好,什么都不缺。我想不明白,这很难理解。” 山花没有说话。但山花知道原因。 “你什么时候跟肖卓铭去‘空中一号’?” 电梯到底了,符衷抱着纸箱走出去,大厅里一个人也没有,门外飘着雪,管理员仍在看他那本厚厚的词典。符衷想了想说:“最快也要一周后,这之前我还有好长时间要等呢。” “嗯,确实很长了。”山花点头,“没有咳嗽吧?” “当然没有。你呢?” “我也没有。” “好的,我会跟肖卓铭打报告的。”符衷在门前停下,他没有直接走出去,打算跟山花聊一会儿,“林城得了什么病?肖卓铭的嘴巴像是被502黏住了一样,她什么也不肯告诉我。” 山花抿抿唇,斟酌了几秒后说:“龙血污染。” “这是怎么回事?”符衷第二次警觉起来,就像那种有一双眼睛在背后冷冷注视着自己的感觉。 但山花看了看周围,没有直接告诉符衷,而是把身上的夹克拉紧,手抄进衣袋里说:“现在说不太方便,上头很讨厌我们这种撤出人员议论‘回溯计划’。这样吧,回去我给你发一份邮件。” “嗯。”符衷觉得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你打算去‘空中一号’之前就一直待在家里吗?” 符衷看着飘落的雪,把一簇簇的黄杨、侧柏全都淹没,两株山茶花只剩下了光秃秃的茎秆。符衷还记得那山茶开花时的样子。他踩了踩鞋跟,回答:“再想想吧,说不定我还得去车辆管理局查点东西,谁知道呢?回来之后整个世界都大变样了,就好像我们这些人被抛弃了一样。” 山花拍拍他的肩:“要是有什么困难可以找我,我会帮助你的。” “毕竟我们也一起在‘回溯计划’里待了这么久不是吗?” “确实。”山花说。 雪忽然大起来,符衷看了眼停在二十米外的车子:“我要先走了,我还得到格纳德的总裁家去一趟,我的八哥鸟和鱼还寄养他家里。他那可怜的儿子是我的朋友,结果在俄国被杀害了。” “你是说顾歧川吗?你看了那条新闻没有?顾歧川进局子了,原因是查到他的格纳德公司与外国犯罪团伙搞在一起去了。” “所以我正打算去找他的律师谈谈,我知道害死他儿子的凶手是谁,虽然证据还不够,但至少能让他心里好受点。顾歧川是被陷害的,杀他儿子的人很可能就是陷害他的人。有人想把他搞掉,可能是觊觎他的军工厂,也可能是其他乱七八糟的原因。” “那个混蛋是谁?” 符衷笑了笑,没有告诉他:“这跟你没关系。” 过了会儿后他问起山花:“你呢?接下来的日子里干些什么?” “还没想好,大概是等着林城病好了。我可能要去燕城监狱待一段时间,我爸爸在监狱里。” “你爸爸在监狱里?” “他现在是燕城监狱的监狱长。我想过去跟他住几天,可能一周左右。” 符衷这才点点头:“那还不错。” 等这一阵风停了,符衷抱着箱子跟山花说了再见,然后走出公寓大门。他冒着风雪走向自己的车,把用白胶带封好的纸箱放进了后备箱里 ,拉开车门坐进去,一会儿之后奥迪就转出了前门。 符衷先去了一趟顾歧川的家,从佣工手里接过了自己寄养的金鱼和鸟。他发现金鱼少了一条。 从顾家的别墅回家要经过运河东大街和芙蓉东路,最后转上通燕高速。不管是城中道路还是高速,车辆都极少,往常经常堵车的路段在雪中也显得尤其通畅。 40分钟后,符衷把奥迪驶进长安太和的地下停车库,停在空置已久的那个位置上。符衷下车后把纸箱和鸟笼从后面抱出来,走进电梯按下“17”楼。他下来了第二次,专程来抱鱼缸。 十七楼的房子是符衷在2016年买的,大平层,在符衷的要求下,改造了屋内空间布局,并采用“白灰木”的全屋搭色。符衷学的是建筑和室内设计,在大学还没毕业时,符衷已经在这一领域崭露头角。当初他买房后亲自画了图纸,让工人按照图纸装修,一切都按照他的喜好来。 这房子他一个人住,他把阳台开得很大。进门的地方用稀疏的黑铁栅栏做玄关,客厅的墙壁用灰蓝色做墙漆,暗调沙发旁边摆着浅色藤椅。符衷的书房和卧室只隔了一道推拉门,两面墨绿色墙都被打上了到顶开放书柜,他收藏的黄铜雕塑、陶瓷品、绘画作品都摆放在敞开却不会落灰的地方。 他走进客厅,天花板上的点状光源自动亮起来。胡桃木餐桌与水吧连在一起,一台电脑放在桌上。他把电脑开机。餐桌吊灯的灵感来自融化的玻璃,镜面抛光让它充满了自然主义。 家里浮着一股淡淡的海盐香,符衷从卫生间出来后闻了会儿这个味道,脖子上挂着毛巾,转身进了厨房。他刚才洗了澡,头发还湿着,散发出香气。冰箱里有几个鸡蛋,其余都是空的,柜子里放着一袋没开封的麦片和红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