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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早上,符衷一直记得今天要去拜访顾歧川。他早早地起来锻炼,强度依照在时间局里时的那样。他冲了澡,在镜中端详自己的脸,他的头发还很浓密,自然地卷曲着。他脸上很干净,是一张英俊的脸,没有痘印,没有胡渣,也没有皱纹。他才24岁,正当年轻。符衷在衣帽间里穿上一件白色牛津布衬衫,外面加了一件米色毛衣,黑色的长裤让他的腿显得更直了。符衷换了一条新皮带,皮带扣上有角斗士的头盔花纹。 他吃了点煎蛋卷、烤面包、樱桃和酸奶,事先给顾歧川家里的管事打了招呼,然后开车驶出停车库,小七趴在车后座,符衷出门都带着它。他在地图上找到姜律师给他的那个地址,像早晨上班的人们一样驶入市区里的车流中。外面仍然是一片黑暗,让人觉得这只不过是黎明之前。但黎明一直没有来。 去顾家的路上要经过K大的校门,符衷特意放慢点速度,坐在车里匆匆往外看了一眼。大学的校门没怎么变过,那两棵梧桐和黄栌也看不出有什么变化。车子从校门前的宽敞大路上疾驰而过,符衷只能在后视镜中看到愈来愈远去的黄栌树。他靠着座椅,悠悠地想起了校门里的几年时光。 高速公路比城区公路松散一点,城区里总有几个街口被一大片急着上路的车子挤得水泄不通。符衷花了四十分钟就把车子开到了明溪路217号的门前,他降下半个车窗,看到花园门口的铭牌上刻着“顾”字,他就知道自己来对了地方。穿西装和大衣的保镖很快上前来问话,还给小七做了检查,当符衷报出姓氏的时候他们就准许符衷将车开进花园。 顾歧川站在檐廊下等候。符衷下车后把小七牵下来,顾家的司机就把符衷的车子开去车库里停好了。花园正中铺设有宽阔的白色石板路,两边种着苦楝和茶条枫,羊蹄甲绕着围墙栽种,左边是香樟树,右边是合欢。符衷首先闻到了香气,然后他在檐廊下方看到了几株梅花。 “顾先生。”符衷踩着扫干净台阶走上去,与顾歧川握手。 顾歧川看起来神色很温和,他脸上没有因为进过拘留所或者面临过警察询问而产生的懊恼感,于是符衷更加确定顾歧川进一趟局子就跟闹着玩似的。 “我们是第一次见面对吧?”顾歧川转过身邀请符衷进屋去说,他除了眼睛下面几条的皱纹让他看起来有点疲惫,其余都很好。 符衷进屋后闻到淡淡的香水味,就像自己家里的海盐香气一样,飘散到任何一个角落里。每个家都有各自的味道。别墅里全都统一地挂着墨绿色的天鹅绒帘子,此时往两边拉起来,露出晶亮、结实、开阔的玻璃墙,墙外是坡度和缓的草坪,有一颗孤植的高大银杏屹立在草坪中央。 “不,我之前在时间局里见过您。”符衷说,他脱掉长外套搭在沙发的扶手上,“您可能没有注意过我。” 顾歧川挂好自己的衣服,看了符衷一眼,点点头:“可能吧。你想喝点什么吗?” “红酒吧。” 符衷注意到顾歧川走路很慢,似乎抬步之前还要花几秒钟想想该怎么走,但他刻意不想让人看出来这一点。膝盖不好的人走路时常常就像这样,符衷默默地想着,他接过顾歧川递过来的酒杯,看他在对面坐下,叠起毛毯盖在腿上。他的这个动作使符衷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符衷没说什么,不动声色地晃着酒杯,检查沉淀物,然后抿掉一口。 “你和顾州是很好的朋友?”顾歧川问。 “嗯,确实是不错朋友。顾州有非常高超的雕刻金属的手艺,我经常找他帮忙,比如雕刻一对领针或者其他的什么东西。” 他在这时想起了季垚的那对领针,当他仔细再去回想的时候,却觉得时间竟然过去得这么快,一晃神就仿佛过去了一百年。不知道那对领针现在怎么样了,也许还别在季垚的衬衫领子里,也许一直躺在盒子里没有用过,也许不小心掉进了海里。符衷无法想象,他睡着的这段时间里错失了太多的事情。 顾歧川闻言撑起眉毛,符衷看到他右眼旁边有一条伤疤。从伤疤的颜色和结痂程度来看,至少是十多年前的老伤。伤得很重,至今还留着白色的凹痕,如同一只白色的壁虎趴在那里。伤疤离顾歧川的右眼只有几毫米,再稍微偏斜一点,顾歧川的那只眼睛就要被活生生被切成两半了。 符衷的心脏跳了一下,他想到了坐在执行部部长办公室里的唐霖。唐霖的手上也有筷子长的一条疤痕,同样发白、凹陷,和顾歧川的很像。 当符衷在思索伤疤的时候,顾歧川朝符衷抬起酒杯,说:“我认识你的父亲,你们两个长得很像,你父亲年轻的时候也长了一张十分英俊的脸。” “您和我的父亲在年轻的时候就认识了吗?”符衷笑着回问,他的微笑只是出于礼貌,符衷的眼睛里依旧很冷清。 顾歧川偏过头看向窗外,他的花园里已经没有花儿可赏了。符衷在这时觉得这幢别墅比自家的还要空旷,是一种真正的空旷,尽管有那么多佣工、保镖在这里,依然感觉不到温暖的人气。顾歧川身上散发着淡淡的橡苔香味,像一棵树,但这棵树并不能带来生机。 符衷等着顾歧川说话,他抬起睫毛环视大厅,看到那些干净的棕褐色细木镶板上嵌着贝壳钟、风景油画和人物肖像画。顾歧川过了会儿才点点头,回答:“我们很早就认识了。想不认识也难,毕竟家族之间总要有些来往。那时候的格局可不像现在,那时候符家排第五,我排第四,白家还是龙头老大。现在想想,这好像就是一种命中使然,我注定了会遇到那么些人,然后经历各种悲欢离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