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科幻小说 - 山海有归处在线阅读 - 第821页

第821页

    一架飞机落在广场上方的停机平台上,道恩抬着头看了一阵,才看见穿着制服的季垚从里面走出来。季垚戴着黑色的墨镜,低头把镶有雄鹰巨树的帽子戴上。他看到下面的广场上站着两个人,摘掉墨镜驻足了一会儿,光线让他不得不眯起眼睛。季垚盯着两个人看了一阵,认出来了那是朱旻和道恩。朱旻在向他招手,好像他是专程来接机的一样。

    季垚转过身重新戴好墨镜离开了。朱旻低下头眨了眨刺痛的眼睛,对道恩说:“我们也该配一副墨镜的。”

    道恩抬了抬眉毛。

    季垚在海底基地的地质中心里见到了耿殊明:“你回来了?”

    耿殊明穿着灰蓝色冲锋衣走进地址中心的封锁门,他身后跟着邵哲升。邵哲升看起来精神抖擞的样子,一进门就朝季垚行了礼,他帮耿殊明提着几个箱子,那些箱子的分量可不轻。耿殊明回头轻飘飘地提醒了邵哲升一句,然后伸手与季垚握手:“刚从‘老狐狸’号上下来,新换了一批人上去,现在轮到我守在海底基地里了。”

    “嗯,我也刚从赤道回来。”季垚回答,他把塞在衣领里的围巾取下来,搭在一边的空椅子上。季垚没有摘掉帽子,也没有笑,这顶帽子让他看起来很威武,充满了阳刚之气。

    “巡航了一圈有什么发现吗?”耿殊明问,他走到桌边去,侧身把背上的背包卸下来放在桌上,环视了一圈周围的环境。

    季垚没在意耿殊明探寻的语气,他一直都对这位地质专家很尊敬:“发现了很多好东西,而且我们还遭遇了十三次龙王,在这十三次里,我们几乎已经把龙王的底细给摸清楚了。”

    邵哲升站在一边,他手里拿着一块白色的毛巾,拧干水后擦拭桌面。邵哲升扭过头看了季垚一会儿,他看到了指挥官平静的眼神。季垚无论在什么时候总能保持冷静,仿佛任何事情都可以从从容容地去应对,从他口中说出来的危机就不像是危机,而是一件下一秒就可以轻而易举地解决的小事。邵哲升默然了一会儿,然后把毛巾叠起来,挂在水龙头上。

    “我听说这段时间里有许多执行员、研究员都牺牲了。”耿殊明露出惋惜的表情,他扣紧手指,抬眼看了看季垚的表情,“我很遗憾。”

    季垚沉默,整个地质中心都陷入了寂静中,仿佛是在等什么人到来,但那些人永远不会来了。季垚把手套摘下来,叠好后放在桌上,然后他轻轻点了点头,说:“他们都是真正的英雄。”

    除了这句他就没有再说多余的话了,有时候一句话里包含的意思比一万句都要多。季垚看着地质中心尽头的一座巨大的铜制地球仪,那仿佛是一座黑色的墓碑,耸立在上升的台座上方。墓碑不止这一处,这个地球上的很多地方都能在人的联想中变成这副模样。季垚在耿殊明对牺牲的执行员们表示过遗憾之后就感到微微的迷茫,他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什么要到这儿来,而这一切的真正意义又在哪里。

    他在几十秒的默哀后跳过了这个话题,在对英雄进行缅怀之前,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我想看看关于北极海底地壳的资料。尤其是上次地震前后的跟踪记录报告。”

    耿殊明从背包中取出用马尼拉纸袋,绕开封口后从里面取出一份纸质报告单,在他做这些动作的时候,邵哲升已经打开电脑调出相关文件了,看来他们早有准备似的。季垚接过耿殊明递给他的一叠纸,低头翻看起来。耿殊明问:“是哪里有问题吗?为什么忽然要单独查看北极海底的资料?”

    季垚把纸放下,让邵哲升打开全息投影池,转动了一下地图后他用指示棒点着某一处裂缝,就像在战术行动中心里主持会议:“上次大地震的震源在这里对不对?”

    “是的,那地方当时震得相当厉害,震中就在那里。”耿殊明扶在投影池边缘看了看,伸手粗略地比划了一个范围,“极震区大概就有这么大,超乎想象。如果不把这座海底基地整个收进黑洞里,那它早就变成一堆破破烂烂的废墟了,它离震中真的很近。”

    耿殊明说的黑洞就是季垚脖子上挂着的那条项链的吊坠,耿殊明已经不止一次见过那个吊坠的神奇之处了,在得知吊坠里压缩了一个可控黑洞之后,他立刻去找季宋临讨论了这方面的话题。跟任何学者一样,耿殊明总是对新事物充满探索之情,在他眼里,世界不过是供人耕耘的土地。

    “地震的成因是什么?我看过你们之前的报告,仅仅只是简单的板块运动造成的吗?希望你们不要企图隐瞒什么真相,这对你们没有好处。”季垚摘掉帽子,把头发抹到后面去,他没有去看两位地质专家,但他的严厉是不需要通过眼神触碰就能感受得到的。

    这次是邵哲升回答的:“是的,确实只是板块运动造成的一次灾难。地球想要松松筋骨,于是大地震就这样产生了。两个板块可以说是在很激烈地在搏斗,我们观测到了明显的位移。”

    季垚抬起睫毛看了邵哲升,他只需要这一眼就能判断出对方究竟是在撒谎还是在说真话。邵哲升没有回避季垚的目光,他的右手扣着左手手腕,用的是标准站姿,他在指挥官面前就很规矩。以前有过那么一段不怕指挥官的时候,但现在邵哲升觉得季垚变了,究竟是哪里变了他也说不上来,但就是不敢再在季垚面前放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