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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两个人一定要纠缠在一起,那就一起下地狱吧。 在此之前,他还要一点筹码。 陶蘅推开秦文远从床上滚下去,爬起来后踉踉跄跄地往外跑,又跌跌撞撞地爬上三楼。 他来到那间常年上锁让秦文远醉了酒就把自己关在里面的房间,飞起一脚对着门锁踹了过去。 第53章 断指 房门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牢不可破,而是在陶蘅踹出第一脚的时候就已经有所动摇。 陶蘅发现异常,上前握住门把手旋动,门开了,他正要推门进去,这时,秦文远迈着大步过来,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沉声道:“你在干什么?” 陶蘅转头,冰凉的眼神瞪着他,“我要进去。” “陶蘅,”秦文远叫他的名字,“你过了。” “那就过了吧,”陶蘅的声音同样冰冷,“我今天一定要进去。” 说着,他挥开秦文远的手,用力推开了这扇装着秦文远秘密的门,秦文远又一次握住他的手腕,拉着他往后退了一步,“你知道你这么做的后果吗?” 后果? 陶蘅嘲讽地一笑,“我不怕,你怕吗?” 他用另一只手抓住秦文远的手腕,将他从自己的手臂上移开,抬脚走进了那扇门。 这是一间阴暗到令人心慌的房间。 沉重的双层窗帘隔绝了外面的阳光,整个房间被笼罩在灰暗中,沉重压抑。陶蘅走进去,眼睛适应了一会儿,才终于看清房内的摆设。 双人床,沙发,书桌,一整面墙的书架,一半放书,一半镂空如展览架,放置照片和工艺品。 那些照片,毫无疑问都是陶卓和秦文远的,从小到大,从幼年到青年,从学生到社会,两人在一起的点点滴滴,都尽情地展现在陶蘅眼前。 视线随着时光的轨迹缓缓移动,最后定格在书架正中间的某处。 那是一个玻璃瓶子,里面盛着透明的液体,液体里似乎浸泡着什么,那一刻,陶蘅几乎称得上是恐惧,他不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于是狠狠地咬了下舌尖,尖锐的刺痛让他明白,眼前的不是梦,他抬脚往前走了一步,想看看自己有没有可能看错了,突然眼前一黑,是秦文远捂住了他的眼睛。 “别看。”秦文远在他耳边说道。 陶蘅抓住他的手挣扎,“放开我!” 秦文远箍住他的腰把他往外拖,哄他,“听话,不要看,我们回房。” “秦文远你放开我!” 这一刻,陶蘅不知哪来的力气,他一个肘击打在秦文远的腹部,将自己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冲到书架前将手伸向玻璃瓶。 “别动——” 秦文远几乎是在怒吼。 陶蘅充耳不闻,他把手放在玻璃瓶上,眼睛死死地盯着里面的东西。 那是一截泡发的断指,在微微泛黄的液体中缓缓漂浮着,他不认识这截断指,却没有对它主人的身份产生任何怀疑。 ——这是陶卓的。 这一瞬间,陶蘅突然觉得无比的可笑,于是他笑了。 他捧着肚子,笑得扭曲而疯狂,笑得泪水流了满脸。 他转身指着秦文远,用从未有过的尖利语气道:“秦文远,你好可怜啊!” “你怎么这么可怜啊秦文远!” “陶卓他已经死了,死了!他死了两年了!为什么你还不肯放过他!” 他更想说的是,为什么不放过你自己?为什么不放过我? 陶蘅拿起了那瓶装有断指的液体,举起来,对着从窗帘缝隙里洒进来的阳光看,这一刻,他是恐惧的,也是疯狂的,他想到秦文远每次喝醉了都会躲在这里怀念陶卓,甚至抱着这个瓶子反复思念那个死去的人,他就恶心得想要吐出来,可是他忍住了。他举着瓶子,指着窗户对秦文远道:“秦文远,我把它扔下去好不好?” 秦文远的脸上是显而易见的愤怒,和扭曲的痛苦,他死死地盯着陶蘅手中的瓶子,发白的嘴唇止不住地发抖,颤声着喃喃:“把它放下。” 陶蘅偏偏不如他的意,他掀开窗帘,单手握着瓶子缓缓伸出窗外,这个距离,只要他一松手,瓶子就会摔成碎片,而失去了防腐液的手指很快就会腐烂发臭。 陶蘅恶劣地勾起唇角,“秦文远,你害怕吗?” “不……”秦文远脚步踉跄着要靠近。 “别过来!”陶蘅怒吼,“你再往前一步,我现在就放手!” 秦文远不敢动了,但他伸着手,眼神中只剩下乞求。 陶蘅看着他的样子,真的觉得他可怜又可悲,还很可恶,他深吸了口气,提出自己的要求:“想留下它吗?答应我一个条件。” 秦文远整个人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下意识地问他:“什么条件?” “签了离婚协议书,放我走。” 秦文远一顿,视线终于从瓶子移到陶蘅脸上,反应了一会儿才道:“不行。” 陶蘅从他口中听过无数个“不行”,这是最没有威慑力的一个,带着一丝乞求的意味,陶蘅很惊讶,惊讶他为什么到了现在还能说出这两个字,于是他道:“你想好了再回答我,秦文远。” 秦文远还是那句话,“不行。” 他说:“我不会放你走的,陶蘅。” 陶蘅露出一个堪称惨烈的笑容,他晃了晃手里的瓶子,对秦文远说:“是留下它,还是留下我,你自己选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