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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蘅走过去,靠在吧台边看着他。 屋里暖气开得很足,秦文远穿着一条睡裤,光着上半身背对他,背上有几道红痕,是他极度疯狂时抓出来的。陶蘅看了一眼就不好意思看了,撇开视线。 回神时,发现秦文远正在看他。 “做了什么?”陶蘅挠了挠耳朵,问他。 “熬点粥,”秦文远俯身过来亲他,两人接了个缱绻的吻,分开时秦文远咬了咬他的下唇,贴着他的嘴唇道,“我不会做别的,待会儿给点面子怎么样?” 陶蘅笑了一下,“好。” 秦文远还是有些天赋的,一碗青菜瘦肉粥虽然没有做得很惊艳,但味道真的不错,软糯鲜香,入口即化,再配上超市买的奶黄包,一顿饭吃得整个人都酥了。 吃完饭秦文远去收拾厨房,陶蘅坐在地毯上给胖猫剪指甲,下午两个人哪也没去,窝在沙发里看了部电影,看累了就睡觉,睡醒了一起做饭吃饭,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转眼农历除夕到,除夕那天下午,秦文远独自去看了秦母。 秦母如今还是独自居住在老地方,她找人在房子旁边修了一座佛堂,成天吃斋念佛抄写经书,一派看透尘世的样子,但是她心里在想什么谁也不知道,秦文远更没有心情去探究。 秦文远到的时候老太太还在念经,秦文远坐在茶室等,这一等就等了差不多快一个半小时,老太太出来的时候,他站起来,喊了一声:“妈。” 老太太这几年吃斋念佛,倒是没怎么变老,神态间甚至有些看透一切的平和,她“嗯”了一声,说:“坐吧。” “妈,我过来就是跟你说一声,要过年了,你这儿缺什么少什么就跟张嫂说,她会给你备齐的。” 老太太喝了口茶,慢悠悠道:“我这儿什么也不缺,你不用为我、操心,要是没什么事就回吧,我累了,想去歇歇。” “我再说几句话就走。”秦文远看着他,“妈,这几年我一直没跟你说过,文瀚现在过得很好,他毒戒了,我帮他开了家公司,他自己经营着,不缺钱花,你可以放心。” 秦文瀚当初因绑架伤人罪被拘捕,面临多年刑期,秦文远原本没打算放过他,奈何秦母以死相逼,秦文远看在他是自己胞弟的份上,到底没狠下心来,为他得到了一个缓刑的机会,之后他将秦文瀚送去戒毒所,又为他开了公司…… 一切看起来像是他的施舍,却也是赎罪。 秦文远觉得自己上半辈子过得很失败。爹死了,娘不爱;唯一的弟弟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年少时就在一起的爱人背叛他;爱上别人却不自知……所有的一切听上去都像是老天爷对他的不公,其实仔细想想,又何尝没有他自己的原因? 接近四十岁的年纪,秦文远学会了在自己身上找原因,学会自省,学会重塑,学会谅解,学会爱人,做到这些,他觉得生活变得不再灰暗,更何况他现在得到了爱人的原谅,人生的后半部分,他自信可以活得很精彩。 听到“秦文瀚”这三个字,老太太握着茶杯的手猛地捏紧了,但是没过一会儿又放松下来,道:“行,你们都过得好就行了,我老了,管不了你们了,你们过好你们自己的日子吧。” 老太太说完,把茶杯放在桌上,站起来往里屋走去,“我去睡会儿,你要是想留下来吃饭就再坐会儿,不吃就回吧。” 秦文远又坐了会儿,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个红包放在桌上,站在来走了出去。 秦文远回到家的时候天刚刚擦黑,家里灯火通明,陶蘅正坐在吧台上包饺子,看见他进门对他招手,“过来帮忙。” 秦文远脱了大衣,过去在陶蘅唇上亲了一下,然后洗了手,坐在对面和他一起包。 陶蘅会做饭,但神奇的是,他没有包饺子的天赋,包出来的饺子不是破的就是丑的,更神奇的是,秦文远居然会包饺子,还包得特别漂亮。 “小时候跟家里佣人学的,”秦文远捏了一个漂漂亮亮的饺子托在手心,放到陶蘅面前,“那时候要学的东西太多,没什么娱乐,有一次看见佣人在包饺子觉得很稀奇,就缠着她要学,因为这件事那佣人被我妈赶走了,还把我训了一顿,说我上不了台面。” 陶蘅摇了摇头,不予置评。 秦文远的动作很快,没一会儿就把他们晚上和明天要吃的饺子包好了,然后又和陶蘅一起把要做的菜处理好,之后陶蘅做菜,他坐在吧台上处理公事,间或同陶蘅聊一两句。 锅里正炖着鸡汤,咕咕地冒着热气,案板上还有剩下一半的葱姜,陶蘅站在灶台前为鱼翻面,空气被磨砂一般,泛起一股模糊而温馨的香气来。秦文远看着这一切,觉得这样的日子简直美到不真实,他深吸了口气,抬头眨了眨眼睛,又重新投入到工作中。 晚餐做了五菜一汤,对于两人来说是一顿很好的年夜饭了,他们面对面坐在吧台边,秦文远挑了一瓶上好的红酒,斟上后他举起杯,“喝点?” “嗯,”陶蘅也举起杯同他碰了碰,“干杯。” 吃完饭两人坐在一起看春晚,临近十二点的时候,秦文远突然把陶蘅的大衣拿过来给他披到身上,拉着他要出门,陶蘅不明所以,“干什么?” “出来就知道了。”秦文远边给自己穿衣服边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