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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新雪收回拉空的手,对远处满脸尴尬的林姑姑点了点头,也将目光放在松年身上。 松年将手心捧着的油纸包递给四娘子,笑道,大王带人去西郊猎场,如今还没回府。这是大王出城时经过百味斋,特意让人送回来的玫瑰酥,还温热着,四娘子快些拿进去吃吧。有什么委屈,等大王从猎场回来再说,大王定会为您做主。 四娘子握紧油纸包,眼中闪过极亮的光芒。 她最爱吃百味斋的玫瑰酥,可惜百味斋每日只做几十份糕点,就算是她亲自去买也要排队,还不一定能买到。非要拿着王府的帖子,才能立刻拿到玫瑰酥。 王妃将王府名帖看得极紧,绝不会为了给她买糕点轻易动用。 松年见四娘子轻而易举的变得高兴起来,嘴角也浮现笑意,将另一个油纸包递给纪新雪,大王听闻您学鞭刻苦,很是高兴,说要亲自找块好皮毛,着人给您做副手套。 纪新雪双手捧着油纸包,矜持的点了点头。 难为松年会说好话,他才不信嘉王会如此好心。 四娘子和纪新雪心情大好,都不急着进院去找苏娴,停在原地与松年说话。 松年让人取了个系着彩穗的皮球来,陪着二人耍了半晌,直到苏娴让人来寻,他才目送四娘子和纪新雪进门,转身朝王妃的正院走去。 大王从猎场回来前,他要当着王妃的面与林姑姑对清楚库房的账册,将库房钥匙还给王妃,再重新寻些调教好的侍女送去寿安院。 希望大王回府后看到焕然一新的寿安院,心情能好些。 陪苏娴用过午膳,纪新雪和四娘子捧着油纸包各自散去,等到用晚膳时再来寿安院,庆贺苏娴迁院。 回到栖霞院,彩珠和彩石立刻围了上来,毫不客气的将晴云和碧绢挤开,不许她们近身伺候纪新雪。 纪新雪让晴云和碧绢先去用膳,他在彩珠和彩石的服侍下换了身半旧不新的青绿色长裙,重新梳了个小髻,拿着还没彻底变凉的油纸包去找钟娘子。 钟娘子已经搬回正房,没有像纪新雪猜想中的那样默默生闷气,而是正带着李嬷嬷和彩穗翻箱倒柜。 纪新雪提起裙摆,艰难的绕过满地的障碍物走到钟娘子身边,阿娘这是在做什么,有东西找不到了? 钟娘子拉住纪新雪的手腕,满脸掩饰不住的兴奋,后日钟府为庆贺你舅舅金榜题名被圣人点为探花使开宴,我虽回不去,王妃却格外开恩,准我备些薄礼送回去。 话音未落,豆大的泪水已经无声顺着钟娘子的脸颊滑落。 纪新雪拿出袖中的帕子,仔细为钟娘子擦泪,轻声道,这是喜事,阿娘莫要哭了,我那里有对节节高升金玉竹,也添进礼单中。 钟娘子的情绪非但没在纪新雪的安抚下缓和,反而用力将纪新雪拉进怀中,哭声也越来越大,仿佛要将这些年的烦闷委屈都发泄出来。 过了好半晌,钟娘子才捂着脸平静下来,再开口时仍旧带着哭音,按照旧例,你舅舅有如此大的喜事,就算我不能回去,你作为已经上学的小娘子也可以代表王府去钟府坐坐,可王妃根本就不提这茬,我也不敢问。 纪新雪察觉到钟娘子眼中的期待,明白钟娘子是看他和嘉王的关系有所缓和,嘉王还贴补了他许多东西,想让他主动与嘉王说要去钟府。 如果是从苏娴那里知道当年发生的事之前,纪新雪说不定会按照钟娘子的期待去试试。 更清楚被称有状元之才的钟戡蹉跎多年的原因后,纪新雪觉得王府和钟府还是不要相互连累比较好。 他甚至怀疑,允许钟娘子为钟府备礼是王妃私下的决定,还没有问过嘉王。 好在钟娘子也没有非要纪新雪亲自去钟府庆贺钟戡高中的意思,她只短暂的消沉了一小会,便兴致勃勃的拉着纪新雪翻捡她的家当,为钟府的人备礼。 纪新雪自觉对钟娘子有愧,除了节节高升金玉竹,还让彩珠从来房中找来昔日王府供给他的首饰,全都是八成新,送给钟府的表姐表妹们,既亲昵又贵重。 最后反倒是钟娘子觉得心疼,连连开口让纪新雪不必那么大方。 纪新雪笑了笑,亲自将从他房中搬出的首饰装入钟娘子准备好的箱子中。 收拾完给钟府准备的薄礼,纪新雪和钟娘子因为早上的不愉快而产生的隔阂也无声消散。 二人分食了百味斋的吉祥果子,纪新雪回东厢房重新梳妆。他特意借口头皮疼,让梳头的晴云不要给他带主钗,衣服也选的符合钟娘子心意的蜜色短袄和藕荷色长裙。 钟娘子反而怎么看纪新雪都觉得不对劲,让彩珠去拿剪刀,将四娘子让人送来的彩云月季剪下一朵,亲自簪在纪新雪的发髻上,这才心满意足的挽住纪新雪的手臂,前往苏娴的寿安院。 四娘子见到纪新雪头上的彩云月季十分高兴,连声称赞自己有眼光,早就预料到纪新雪簪彩云月季肯定会好看。 感受到身上越来越锋利的目光,纪新雪敏锐的转头,正对上嘉王皮笑肉不笑的脸。 纪新雪顿时有种头皮发疼的错觉,下意识的开口自救,是阿娘说再不簪花,彩云月季的花期就要过去。我才想起来簪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