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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蒋太师和蒋派的人脸色越来越难看。 他们期待已久的皇位飞了已经令人沮丧至极,新帝竟然连太后之位都不想给,实乃欺人太甚! 陛下三思!莫要效仿前朝成帝,行废嫡母立生母之事。前朝成帝初年的动荡仍旧历历在目,陛下怎能说话的老臣重重的叹了气,脸上皆是痛心疾首。 自古皆是以嫡为尊,蒋太后乃是建兴帝赐给先帝的原配正妻,为先帝孕育儿女、管教后宫,从未有过错处。就算陛下身为皇帝也不能欺辱嫡母,否则上行下效,岂不是礼乐崩坏之兆? 陛下事父至孝,也该事母如此!否则如何为万民表率? 请陛下三思! 蒋派朝臣纷纷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指责新帝。 蒋太后咽下嘴中浓郁的铁锈味,眼中忽然流下泪水,她忍耐的闭上眼睛,哽咽道,圣人大行,我就成了多余的人,既然如此我便成全陛下! 说罢,蒋太后突然朝着焱光帝的灵柩冲了过去。 她已存必死之心,打定主意要用命让新帝永远背负逼死嫡母的名声。 莫岣脸色大变,猛地追着蒋皇后冲向灵柩,眼中的愤怒几乎化为实质。 随着布料拉扯的声音响起,莫岣将蒋太后的外袍背部扯了下来,后退两步才稳住身形,蒋太后摔在地上发出沉重的声音。 站在先帝后妃中的颜嫔第一个冲向蒋皇后,娘娘!娘娘你怎么了! 她死死按住蒋皇后的手臂,阻止蒋皇后再爬起来撞棺,嘴中颠三倒四的说着关心的话,丝毫不给蒋太后说话的空隙。 贤妃挑了下眉毛,分别与站在朝臣中的父兄和德妃交换过眼神后,也走向蒋太后,牢牢限制蒋太后的行动。 太后莫要扰先帝安眠。莫岣扔掉手中的外袍碎片,手掌覆在腰间崭新的长刀上,这里有长刀可供 嘉王的手搭在莫岣握刀的手上,阻止了莫岣的动作,他满脸关切的走向正被先帝嫔妃围在中央的蒋太后,单膝跪在地上,娘娘 哼!清河郡王往前走了两步,厉声打断嘉王的话,蒋氏,莫非你也没听清老夫的话?老夫是说同时尊两宫皇太后,并非要废你的后位,你也是大家出身,自幼承庭训,突然寻死觅活,莫不是故意要陷老夫于不义? 蒋太后被贤妃和颜嫔等人牢牢抓住四肢动弹不得,只能放声啼哭,哀切的唤先帝名讳,假装没听到清河郡王的质问。 自古以来,从未有两宫皇太后的说法。蒋太后知道陛下偏爱生母,不愿意见陛下背负不尊祖宗家法的名声,才愿意殉先帝为陛下的生母让路,实乃拳拳爱子之心。蒋太师抹了下眼角不曾存在过的泪水,感叹道,所谓父母之爱子女,必为其计深远,蒋太后没辜负当年建兴帝和建兴皇后选她为长子妻的期盼,真正做到了对陛下视如己出。 蒋太师慎言!清河郡王冷笑,祖宗家法中没有不许两宫皇太后的规矩,你们也不必费尽心机的将这件事往陛下身上扯。两宫皇太后乃是我与信阳郡王商议后的结果,陛下事先并不知情,更没有所谓尊生母废嫡母的想法。 信阳郡王对朝臣们点头,陛下在玉碟上是记在德妃名下,德妃若只是太妃,如何能体现陛下的尊贵?所以我才连夜去寻清河王叔,提出设立两宫皇太后的想法。从此之后,无论是谁,提起陛下的嫡母或者生母都要尊称太后。 始终沉默不语的德妃越过新帝跪在蒋太后面前,不敢瞒娘娘,妾听闻清河王叔和信阳王兄的提议后心中生出窃喜。并非为自己窃喜,而是欣喜于能给陛下个好出身。妾深知与娘娘的差距犹如云泥之别,万不敢与娘娘平起平坐。 德妃举起右手沉声道,妾当着大行皇帝和文武百官的面发誓,只要娘娘能全妾给陛下个好出身的私心,今后娘娘用膳妾布菜,娘娘出行妾打扇,哪怕娘娘要妾立刻为大行皇帝殉葬,妾也绝无二话。 掷地有声的誓言尾音尚未落下,德妃已经郑重的朝着蒋太后拜下去,几乎整个上半身都贴在地上,卑微姿态尽显。 清河郡王满脸赞赏的点了点头,感叹道,既然嫡母和生母都愿意为陛下考虑,更该各退一步。苏氏已经表明心迹,愿意为奴为婢伺候你,蒋氏,你如何说? 蒋太后想说她不需要贱婢在面前晃悠坏心情,但她不能说。 她除了哭先帝,什么都做不了。 看了半晌热闹的崔太保以视线在殿内找了一大圈,才发现莫岣不知何时已经站到灵柩前方,正警惕的望着仍旧跪伏在地上的德妃。 莫大将军可有被蒋太后和德妃娘娘为陛下考虑的慈母之心感动?崔太保暗示莫岣表态。 可惜莫岣听不懂,他冷冰冰的注视崔太保,没有。 他只想蒋太后和苏德妃赶紧离开灵堂,最好再也不要出现在先帝的灵柩前。 站在武将中间的戎广越众而出,单膝跪在地上,沉声道,请陛下采纳宗室良言,尊大行皇帝德妃为西宫皇太后。 小半朝臣皆跪下去,请新帝封两宫皇太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