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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常年握刀她的手上有着一层薄薄的茧子,指尖揉了揉,这件衣服的真丝布料比她手上的皮肤还要更轻柔一些,稍不注意,拈着的那片衣角就像水一样从她的指间滑了下去。 这样的东西哪怕是在王公贵族中也是稀罕而珍奇的。 她的视线在散开的衣服上停顿了一会。 单手撑在地上正欲起身,却扯到了后背尚未痊愈的伤口。 “嘶……” 她咬紧了下唇,可能因为躺久了突然起来,身体突然失力一晃,膝盖将要重新砸回地面的前一秒—— ——被支撑的手臂上的力道轻轻托住,慢慢地扶着坐下了。 手掌里摸过自己受力的肘臂处,攒抓住了一点痕迹,她展开手心,里面裹着的细小的砂子暴露出来,因为受伤而有些苍白的脸色染上些许活力,“抓到你了。” 房间里除了自己,依旧空空荡荡。 临冬垂下手,指间撒落下来的细砂镀了层月色,隐约闪耀着光泽。 “麻烦接住我。”她对着没有人迹的窗口,似是自言自语。 临冬用飞雷神瞬移落地的时候因为伤势的原因并没有很妥当,脚下踉跄一步,却被人用砂子织就的一片软垫托住了,还小心地避开了她后背上的伤口。 她站直身子,对着面前的人露出一个笑,“我爱罗。” 他只是那样看着她,眼里一瞬间闪过复杂翻涌几欲溢出的剧烈波动,但又很快归于死寂,他在她向前的时候后退了一步,拉开彼此间的距离,语气平淡,“找我什么事?” 她的目光上下轻轻扫了一遍,没看出什么不妥,还是半信半疑,“你有受伤吗?” 话音刚落,临冬就看到我爱罗的瞳孔缩了一下。 平静地像面死镜的眼瞳中裂开一道细小的缝,有微弱的光从那里漏进去。 “没有。”他仓促地别开眼去,仿佛只要多跟她对视一秒,就会暴露出自己致命的弱点。 “那有哪里不舒服吗?” 他抿着唇,不肯再说话。 临冬却以为自己猜中了。毕竟当初她第一次成功使用飞雷神的时候因为身体突然接触那种高强度跨空间穿梭,吐得天昏地暗,倒在床上眩晕了整整一天一夜才缓过来,后来练习次数多了才慢慢适应了,我爱罗是第一次,晕飞雷神也是情有可原的,尤其昨天施展的那个术还是个不成功的紧急措施。 这其实并不丢人,但为了风影大人的面子考虑临冬不再追问下去,而是说:“要不要喝蜂蜜柚子茶?” 晕飞雷神就跟醉酒的感觉一样,喝点这个可以缓解头晕和恶心感,这可是她摸索出来的经验之谈。 临冬习惯性地往腰上摸去,却落了个空——因为换药换了身衣服,刚才又出来得突然,她那藏着晒干的柚子果片和蜂蜜罐子的空间卷轴并没有带在身上。有些尴尬地收回手,将因为睡觉而拆开后散乱的头发别到耳后,“回去喝吧。” 草丛中的知了声一声长过一声。 临冬向来是个很有耐心的人。 于是在这场禁言比赛中率先败下阵来的是我爱罗。 他的嗓音像是从浓稠的暗湖里捞出的一样,湿答答的,又附着水气的沉重,“你该生气的。” 愤怒、失望、憎恶、害怕。 就像他们一样。 连他都觉得自己是个怪物,他反抗了那么久的命运就以这样嘲弄不屑的态度轻而易举地证明了这一点。 你比谁都更有理由恨我。 临冬明显愣了一下,“可你并没有伤到我啊。”他那时对守鹤的封印束缚减弱是为了逼迫同存共死的守鹤在他独自一人直面那场爆炸时出手,并没有想到她会用飞雷神带他进行转移,所以才会导致得到了过多自由的守鹤有了反噬的机会。即便很困难,即便很痛苦,也要死死地跟守鹤的意志抗争,哪怕用自己的身体去阻挡也不愿意让守鹤伤她一分一毫,她有什么资格对这样的我爱罗生气。 这两天不见踪影的几个砂隐队友,还有同村队友那讳莫如深刻意回避的表现,一切都解释地通了。“你没有告诉他们?你为了救他们,将守鹤封印的力量减弱了,所以才会……” 我爱罗脸上平静的面具碎开。 临冬第一次这么清楚地看到守鹤查克拉的流动,泛红的查克拉覆在他身后长出的疯狂而狰狞的砂子触手上像是被血浸泡过,红色的短发被风吹乱,半掩住了他额角的刻字,晦暗混浊的气势蔓延开来,他的眼神凶狠而阴冷。 砂子形成的触手已经缠上了她的脚踝,小腿,手臂,还有脆弱的脖颈。 只要稍稍用力,就可以取她性命。 他眼中浮现出嘲弄的神色。 “这才是我。” 无论找多少理由,他确确实实是一个会尾兽化的定时炸/弹,失去意识的时候,不要说无关紧要的人,他连她都会杀掉,甚至她会是守鹤毫不犹豫的第一个杀戮目标。 在他体内的守鹤十分清楚这一点。尾兽对人类的情感有着不知道是天生的还是由于活得太久而训练出来的感知能力,对于真心还是假意有着可怕的直觉,它知道,只要杀了她,他铺天盖地的负面情绪将成为它冲破牢笼的力量源泉,所以才会将目标锁定在她身上。 甚至此时此刻,守鹤的声音还不知厌倦地提醒着他:身为人柱力,竟然还在贪恋着那么软弱的东西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