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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理查德有些被雄虫这般模样吓到了,这么多年他从来没见过这样迷茫的弟弟。 印象里的阿致,总是笑得一脸自信又从容,面对皇室风云诡谲的争权时是这样,面对内阁居心叵测的势利时是这样,连面对最讨厌最难对付的军阁也是这样。 自信的阿致喜欢幕后操纵这群不同种类的政治小丑,让他们按照自己的想要的方式起舞,然后艺术般地达到心中最后的落幕。 天才的阿致一往无前,好像天生就这么会洞悉虫心玩弄权术,自然是父皇眼中完美的雄虫继承者。 可是这位完美的继承者,拒绝了继位的安排。理由是,他喜欢台前的风光,更喜欢幕后的潇洒。 说实话,他这位被亲王弟弟亲自辅佐上位的虫皇,并没有给到阿致当初从政时想要的潇洒肆意。 帝国的根基在被自身受限的发展动摇着,他们兄弟俩不得不殚精竭虑地为帝国谋出路,为皇室谋出路。 帝国虫皇身上的担子很重,亲王阁下也理所当然地觉得需要帮忙承担,唯一做过的一件出格的事,就是向他断断续续请过几次假。 原因是,要外出远航去寻找他失落的小虫崽。 事后的确找到了,那个皇室丢过雄虫蛋,也就是现在的安安小王子,成了阿致对他闭口不谈的皇室禁忌。 他理解阿致把失而复得的宝贝藏起来的意图,出于基本的尊重和信任,他也从来不过问,随他的亲王弟弟怎么强势镇压皇室其他成员的议论,以及打消多方暗藏心机的观望。 但是阿致现在忽然没那么确定了,问他是不是做错了。 当然不是。 虫皇陛下伸手覆上雄虫微冷如玉的手掌如是说道。 在维恩这个守护者强势出现前,你的保护就是当下节点最可靠的。不要怀疑自己的判断,阿致。理查德放缓了语气说道。 林致感受着手背的热度,收敛了浓密的睫羽缓缓说道,可是安安痛斥我挑选其他继承者的考量,痛斥我作为帝国亲王的忙碌和无情。他甚至讨厌我的控制和保护。 他现在都不愿意亲自朝我这个雄父提什么要求了,一个已经解除婚约的未婚夫,都能理直气壮跑到我面前说那些过分的话,好像我真的是个心中只有帝国的无情雄父一样。 亲王阁下一脸惆怅地感叹道,发现自己越深究这件事背后的涵义,越有种身为雄父的无力感。 最后,他看向总是把皇宫那群顽劣崽子们,调-教得规规矩矩的虫皇哥哥,难得生起点兴趣地八卦道。 理查德,你在教育大皇子亚德里安的时候,也会遇到这种类似于叛逆期的棘手问题吗? 呃叛逆期?不存在的。 不听话狠狠教训一顿就好了。 目前尚未拥有哪怕一只小雄虫崽的虫皇陛下莫名酸了,亚德里安那不听话的臭小子,怎么能跟香香软软的贴心小宝贝比。 阿致就算偶尔迷茫的时候,也照样碾压他这个虫皇哥哥 理查德酸完又一脸操心地给弟弟出谋划策,你们雄虫的心思都那么细腻,为什么不干脆一点儿坐下来谈一谈这些事情? 安安要是想当风风光光的小王子,你这个亲王雄父,还没这点儿能力吗;再说了,安安好不容易等到被你们找回,咋样不是活着,你让你的小宝贝好好出一回风头怎么了。 呃这是他让不让安安出风头的事情吗?理查德到底知不知道这样会给安安招来怎样的麻烦。 亲王阁下一恼,气得直接抽出了刚才还温情谈话的手掌,语气冷冷地开嘲讽。 维恩后面还想与皇室复合婚约呢,军阁你来摆平?民众舆论你来搞定?还有,你忍心看着你的亲侄子托着病体,天天参加皇室那么密集的行程? 额这个阿致,我不是这个意思。 虫皇悻悻地收回沾染着余温的手指,一点儿都不敢在这时候承认试图把宝贝侄子拉进他的怀抱,为皇室充充场面的终极想法。 你也说了,安安还小,我们可以等他身体好起来呀,没那么有负担地偶尔参加几次呀,你也说了,不要总是那么藏起来 虫皇陛下苦口婆心地劝着,亲王阁下却是一气之下站起身,痛斥虫皇哥哥死心不改还想拐走他的小宝贝。 我明确告诉你,想要皇室继承者就老实等林阳破壳,别打安安的主意。 我给你白打工就算了,为了父皇的帝国,你竟然还想压-榨我的小虫崽?安安是我的底线,做梦吧你! 亲王阁下这回是真的有些恼了,一杯冷茶泼过去,也不管虫皇陛下什么反应,头也不回地走了。 可怜理查德一头漂亮闪耀的金色短发,被冷茶浇了个透心凉。脸上还隐约挂着几片浮叶,狼狈地喊虫留下也只得个无动于衷的背影。 林致离开后,虫皇陛下没有喊来侍虫收拾残局,拿出杯垫旁的手帕,自己擦拭着来自弟弟的怒火。 如果能以此换来阿致重新振作起来,这杯茶算是被泼得值了,理查德毫无心理负担地想着。 话说阿致对安安小宝贝真的很用心啊,那他这个做虫皇伯伯的,多干点儿脏活儿累活儿,好像也是应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