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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宸与殷父对望一眼,交口称赞,又对秋晚暄道:“你八岁要开蒙时,本该请他来庄上给你做开蒙师父,但当时他刚与师弟行了结契礼,我不好棒打鸳鸯,便作罢了。” 窦世骁闻言,打量一眼秋晚暄,赞道道:“秋家主便是最好的开蒙师父,贵公子资质颇高,将来必成大器。” 殷胄不知何时进了来,看着窦世骁眼光发亮:“你与你师弟结的契?” 这一问多少有些唐突,窦世骁却并不介意,依然眉目温和,点点头道:“是,至今已经七年了。” 殷胄欣喜地冲秋晚暄道:“阿宣,看到没?人修的男子之间也是可以结契的。”说完便揽过他的手:“我们当然也可以……” 秋晚暄皱了下眉,低声打断:“别说了。” 殷父瞥一眼眉眼含着笑的秋宸,又看向殷胄,沉声道:“胄儿,阿宣又不会跑了,不用成天把结契挂在嘴上。” 殷胄不以为然,熟门熟路地一提衣摆在秋晚暄身侧坐下,继续托腮望过来,“我们阿宣这么好看,当然要早些定下才好了。” 秋晚暄轻轻瞪他一眼。 殷胄抬眼扫过一众万象宗弟子,一眼看见一位怯生生的少年,那少年一袭青衫,坐在那就像一簇小松,特别是一双小鹿眼湿漉漉的,让人看着就心软。 秋宸本想接着介绍,却见殷胄打量了一会少年,先开口了:“你就是那位天才吧?” 小鹿眼一愣,茫然看一眼高座上的尊者,后者慈爱地笑了笑,颔首道:“正是,若华是几百年不曾见的医道天才,今年不过十七岁,已经是药堂首席了。” “你快帮阿宣看看,他最近老做梦。”殷胄急急道。 秋宸听闻,关切地询问起来,他只含糊地应着。不知为何,最近面对周遭的环境,他总有种强烈的抽离感。 秋晚暄本想拒绝,毕竟自己认为不是什么大毛病,可当对面的少年缓步走来,对方一双小鹿眼望着自己时,他又感到莫名亲切,总好似认识眼前人已经很久很久了,好像有几百年那么久,可他们分明都只是十几岁的少年而已。 温和的指尖搭上腕脉,他仰着头看向医修少年,不知不觉间,竟有些心头触动。 殷胄讶异:“阿宣,你眼睛怎么红了” 他微愣,有吗? 少年摇摇头,“我才..才疏学浅,未..未见有恙。” 秋宸与那位尊者亦围过来,探了脉像后又嘘寒问暖。 “没有大碍。”秋宸道:“许是夏日里困顿些。” 秋晚暄却是望着少年攀谈起来。 例如何时入的万象宗,师兄弟几人等等,少年本是局促,却莫名与秋晚暄投缘,虽然说话结结巴巴,又不善言辞,但对着秋晚暄却肯多说几句。 “我还有..有两位..师..师兄,你若见了一..一定谈得来..” 见二人聊得起劲,殷胄有些不满,几次试图插入话题都以失败告终。却见秋晚暄回头看向秋宸,“爹爹,我想去万象宗看看,行吗?” 秋宸微愣,片刻后笑笑,“难得我们一向深居简出的阿宣也有对外头感兴趣的时候,自然是好的。” 尊者亦含笑,“待此间事了,少主便随我等一同回宗门吧。” “我也去。”殷胄终于插了句嘴,拉过秋晚暄的腕子,急切道:“阿宣去哪我就去哪。” 看着殷胄一双殷红的眸子深深望过来,秋晚暄忽然有些恍惚,好像自己也曾见过一双红眸,但却不似这般如琉璃珠子,而是像一团火。 是错觉吗? 分明带着火焰的眼睛,他从未见过。这记忆是从哪来的呢?梦里吗? 他越想越觉头疼,不由自主揉起太阳穴。眼前的画面也开始恍惚,众人围着他,人影在他跟前晃,越发眩晕起来。 耳边传来殷胄与秋宸的呼唤,“阿宣。” “阿宣?” .. “阿宣。” 秋晚暄一愣,茫然看向面前的老妪,眨了眨眼,像是终于回过神来,哦了一声,“嬷媪。”他说时蹙眉揉起了太阳穴。 老妪老态龙钟,头发都花白了,身体也岣嵝着,捂嘴咳嗽了两声,“你这总是失神的毛病还是没变。”她叹了口气,“多少年了,看了多少医修都不见好。” 他总是这样,时不时就像是断片了一般,一阵恍惚后再清醒,便一晃不知过去了多少年。 旁人提起来这些年的经历来,他却又一一记得,只是恍神的当下,一切都像是被快进了一般,甚至称得上是跳跃。 他思来想去,唯有抽离感能形容,仿佛这个世界并不属于他,又或者,像是他的潜意识在自我抽离。 秋宸为了他遍访名医,没人能说出是什么病。就连万象宗的那位天才少年,也已经从一届小小医修,成了如今冠绝天下的医尊,能活死人肉白骨,却这么多年来依然治不好他的病。 之前秋晚暄还看医术钻研,之后渐渐地他也就放弃了。 总之记忆都还在,只不过时常失神罢了,算不得什么大毛病。 医修也都说身体无恙,于是渐渐地,他便不再访医了。 老妪说时,住着拐杖试图往椅边靠,秋晚暄连忙起身搀扶着她坐下。 “嬷媪我都活了一百多岁了,到头了,还能照顾你到几时?” 秋晚暄摇头,“您会长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