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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男人到底有什么资格这么对待她?当初是谁不在乎他还是个一无所有的新人,为了他的尊严和面子愿意陪着他跟做贼似的谈地下恋的?当初是谁想方设法帮他找资源拐着弯提携他的?又是谁结婚的时候只要他出了九块钱就把整个人都给了他的?他那时说好的等将来混出头了要给她的戒指和婚礼如今一样都没兑现,上节目时为了宣传新剧从来也不解释对女主角是否有意思的问题,她几时不是为了他正当红的事业着想半个字都没有埋怨? 可他居然不信她,居然连一句话都不肯好好和她说,居然打她! 傅瑶觉得委屈极了,脸上的疼痛一路疼进了心里。这种感觉就算是被影帝谢琛当面嘲讽她演技烂,剧组换了人顶替她的女主角色,被广告商约满不续,被论坛挂她那些污七糟八莫须有的事,还有那个叫什么吃不起龙虾的土豆货冤枉她潜规则这一切一切加起来都比不上!那些人都是外人,都是她可以告诉自己冷着一张脸不去在意的人,可方凯不是,他是她好不容易才重新拥有的家人,可他居然这样对她! 她觉得眼前的视线越来越模糊,随手往脸上抹了一把,全是泪,妆已花了。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追出来上了车又紧跟着方凯的车上了马路的,她此时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要追上他狠狠揍他一顿,问他凭什么这么委屈她。 但他有意要摆脱她,明知她开车开得不好,往日里他总是笑着对她说“没事,你去哪儿我都载着你”。但今天,他却把那手开车的好技术耍得极溜。 傅瑶只觉越发痛愤。他越是这样,她越不肯服输,越想抓到他追究个清楚,她从来没有这么开过车,更没有在脑子还一阵阵发晕,情绪极为激动的时候这么开过车。 又一次变道试图想要别停他的时候,一辆货车忽然从拐弯处高速开了过来。猛打方向盘用力踩下刹车的那一瞬,傅瑶后悔了。但她还没来得及后悔,车子已经不受控制地打了个旋儿往护栏上撞了过去。 世界骤然一片黑暗。 *** “阳阳,阳阳……医生,病人醒了!” 傅瑶被这猛然在耳边炸响的声音惊得蓦然睁开了双眼。然后,她愣愣地盯着头顶上白色的天花板,闻着有些刺鼻的消毒水味出了会儿神,脑海里有良久的空白。 还活着。这三个大字浮上心头时,她忽然觉得好像生平第一次懂得了谢天谢地的意义。于是又试着动了动手脚,还好,只是觉得身子有些沉有些酸痛,但有知觉。 再一个激灵,赶紧摸了摸脸,没有纱布也没有伤痕——这又要谢谢祖师爷了。 “别乱动,你还打着点滴呢。”坐在病床边的这个陌生女人急忙按住她的手,这人戴着副很朴素的眼镜,透过镜片可以清楚地看见后面那两个大大的黑眼圈。 傅瑶想说话,开口时觉得嗓子干得有些刺痛,于是果断地和电视剧桥段里一样先说了个“水”,对方连忙又给她倒了杯水送到嘴边。 医生很快就来了,傅瑶一边由着他检查,一边问身边这个疑似公司派来的助理妹子:“心心怎么没来?”说着又皱着眉头扫了一下四周,“公司怎么搞的,就把我安排在这儿?是生怕明天没照片上头条版面是吗?那混蛋呢?” 话音落下,眼镜妹子忽然就定住了,看着她的眼神极为古怪。在定眸看了她半晌后倏地望着正在淡定例行公事的大夫,声音里的焦急十分明显:“医生,你快看看,她是不是脑子有后遗症了?” “什么后遗症?”傅瑶有点儿不爽了,“我问你话没听见吗?” “阳阳,你看看我,”她忽然凑过来指着自己的脸问傅瑶,“认得我吗?我是杨杨啊。” 我去,什么羊羊羊的。傅瑶本来还以为她在这普通病房里叫自己什么羊是在掩饰身份,虽然她觉得这个策略简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想说自己的脸那就是个标志啊,既然都把她扔这儿躺着大喇喇地给人看了,名字还用得着藏?但这么一听,又好像哪里不太对。 “你谁?”傅瑶问这话的时候还有空看了一眼医生和周围病友的家属看她的表情。奇怪,怎么都好像在围观普通病情现场,他们难道不应该拿出手机来拍照录像么? 眼镜妹子立刻流露出“完了”的眼神:“我是杨杨啊,夏清杨!那你呢,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吗?” 傅瑶有点懵了,见惯了圈子里那些小手段的她也有点摸不准这是在唱哪一出了。她下意识转眸看向了正凝眉观察状等着她答话的医生。 “程沐阳!”夏清杨已经先有些崩溃地喊出来了,“医生,她不是溺水吗?怎么还失忆了呢?” 医生忖思道:“理论上来说,缺氧的确是会对大脑产生影响。不过她溺水的时间很短,会出现这么严重的症状确实比较罕见,具体情况还要做个详细检查才能知道。” 傅瑶实在懒得再扯了,干脆吩咐了一句:“算了,你还是打电话给心心,让她过来吧。” 夏清杨眼带沉痛地看了看她,忽然想起什么,忙从包里摸出了手机翻到相册递到她面前,说话声已有些哽咽了:“你看你看,这是我们去年放假一起去Y市旅行的时候拍的,记得吗?还有这张,是上次我去探你班的时候给你拍的。” 傅瑶呆了呆,拿过手机盯着那上面两个笑得十分灿烂的妹子看了许久,末了,有些木然地按了一下home键转回主页,点开相机,自拍模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