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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仅靠着点滴维持生命的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虽然她让我成了瘸子。 我问陈逸景,“如果时光倒流,你还会抛下她来找我吗?” 他坐在苏妍的床边像个沉思者,两道眉紧紧的皱在一起形成一个川字,“我不知道。如果真的回到那天,我不会拿她的生命开玩笑的。” 我点了点头,“那你现在后悔吗?” 他沉默了,病房里死一般的寂静。 “那你难过吗?” 他还是不说话。 “也许你现在很难过很后悔,但是我有事想请你帮个忙。” 他终于有了反应,“什么忙?” “我爸住院了,没多少时间了,他们还不知道我们离婚了,说是想见你,跟我回趟C市吧。” 他看着病床上的苏妍默了片刻,“那苏妍怎么办?”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掉头就走。 我在他的心里始终比不过苏妍,我居然还对他抱有希望。 我走到病房外停了脚步,忽然想起电话里爸爸一直念叨着陈逸景,于是我不死心的又折了回去,“陈逸景,你跟不跟我走?” 他看着我,说,“对不起。” 我咬着唇,咽下所有愤怒酸涩,“这句对不起等我躺在棺材里的时候你再说吧。” —— 我一个人坐着大巴回了C市,站在医院门口犹豫着。 我该怎么和爸妈解释我的这条腿,怎么解释陈逸景为什么没有来。 我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到一个好的理由,因为腿已经瘸了,婚已经离了,什么都来不及了。我站在人来人往的门口可是偏偏无助的像站在荒无人烟的孤岛上。 我拼命的敲打着我的腿,咸湿的泪水在脸颊上划出深深浅浅的痕迹,我心里明明是那么期盼着陈逸景陪在我身边好让我有勇气面对我的父母。 但是我还是高估了他那句我爱你。 我走进病房的时候父亲正在睡觉,母亲坐在小凳子上剥着瓜子,已经堆了一大把了 ,我想是给父亲吃的吧。她看见我走进去的时候手一抖那些密密麻麻的瓜子肉都掉到了地上。 她压低了声音直直的盯着我的腿问,“湘绫,你的腿受伤了?” 我很想点头说是,可是我从不对她说谎。 她得不到我的回应立马急得哭了,“你倒是说话啊!” “妈......”我扑进她的怀里,此刻我才知道什么叫做抱头痛哭。 坐在医院的走廊上,她问我到底是怎么弄的。 我低着头,装作很自然的样子,“我去日本,那边地震弄断的。” “妈,我这次回来了就不走了。因为我和陈逸景离婚了。” 她拉着我的手一脸的不敢相信,“怎么好端端的离婚了?是不是他嫌弃你的腿?你告诉他可以治好的,妈带你去最好的医院,肯定能治好的。你和他说。” 我的鼻子又酸了,“我们就是过不下去了,在一起不开心。” 母亲恨铁不成钢的扬起了手,那巴掌最终还是没落到我的脸上,她将我抱在怀里,哭得伤心欲绝。 我忽然听见病房门口咚的一声。 “爸!” 父亲倒在地上抽搐着右手紧紧抓着胸口,他断断续续的喊着我的名字,“湘...绫......湘......” 他一定是什么的都听见了才会发病的。 “爸,我在。”我很想扶起他,可是父亲的身子像是吸铁石一样总是往地上倒,无限的恐慌在心底蔓延开来,那种害怕的感觉又来了。 我看着他在我的怀里慢慢闭上眼,无力的垂下双手搁置在地上。 失去。我又失去了。 办完父亲的葬礼,我瘸着那条腿回到了A市,我在华瑞医院的大厅里见到了正在发呆的陈逸景。 他看见我的时候不自觉的站起了身,我站在他的面前投入他的怀抱,他似乎被我的拥抱吓了一跳。 “陈逸景,我爸走了。” “陈逸景,全都怪你。” 我感受他的身子狠狠一僵,我又说,“见到你真好,能帮我买点吃的吗?我要喝A大门口的那个绿豆汤。” 他摸了摸我的头,温柔的说,“好,你在我办公室等我。” 我露出一抹勉强的微笑点了头,看着他走出了医院大门。 我走进电梯按了7楼,一想到即将要做的事情,浑身都在颤抖。 我忽然想起过去,陈逸景总是因为苏妍而抛下我的事情。 大学毕业的那个暑假,我和他去了墨尔本作为毕业旅行,墨尔本是他选的。 第一站去维多利亚艺术学院也是他选的,我怎么会不知道他那点心思。苏妍在这个学校学跳舞。 那天天气不是很好,有点下雨,才逛了半个学校我的脚跟已经被新鞋磨得血迹斑斑了。 我以近乎央求的语气和他说,“陈逸景,我好累,可不可以回酒店休息一下。我们下午再来?” 他坚定的眼神就像夏天炙热的太阳,灼伤了我的心,“我不信,我不信我不能遇见她。” 他总是毫不避讳的把事实血淋淋的摊在我面前,总觉得我是圣母,可以包容一切。 “见到了你又能怎么样?” “我不管,我就是想见她。湘绫,你知道吗,我想她想得快发疯了。” 我也觉得我快发疯了,我怒气冲冲把雨伞扔到地上,头也不回的走了。大约走了十米,在淅淅沥沥的雨中即使我停了脚步,还是没有等到陈逸景追上来。我甚至胆小的都不敢回头看,我怕看到的是他向她拼命奔去的背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