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犬 第9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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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句是什么! 淦! 北皎:“你别造谣!要你多嘴!你谁啊?” 邱年:“好的,我造谣。” 她转向姜冉。 邱年:“我造谣的,你别信,他没把你的照片设置成微信桌面。” 北皎:“……” 宋迭:“……” 姜冉:“……” 邱年扔下一堆信息量巨大的话,也不惯现场的众人能不能消化,头一扭,滑走了。 然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而看样子姜冉是真的没信她说的话,因为接下来一天的教学,她的态度并没有因为这个插曲而产生丝毫的变化。 一整天,除了挨骂,北皎没跟她说上超过三句的闲话。 …… 晚上回到住的地方,北皎没进屋,而是盘腿坐在木屋外的秋千上,冰天雪地的他仿佛感觉不到冷,机械地仰着头望着天空,任由雪花落在脸上…… 整个画面非常的蛋疼青春,花泽类看了都要喊一声“失敬”。 少年木着脸,认真地考虑要不要自己先把自己大卸八块再挂姜冉门上算了。 他正胡思乱想,突然听见“啪”一声轻响,周围突然暗了下来。 他有些茫然地环顾四周,几秒后,整个平房木屋建筑群忽然都骚动起来,有人“嘎吱”一下推开门走出木屋…… 不一会儿,不知道谁对着空旷地咆哮了句:“我淦!停电了啊,离谱!” “……” 新疆什么都好,贴近自然,地域辽阔,温度适宜。 唯独这些年基建还是有点儿没跟上来,停电说停就停。 北皎从秋千上跳下来,落水狗似的甩了甩身上的积雪,下意识地抬眼看向姜冉那间木屋所在的方向—— 乌漆嘛黑的。 也不知道那女人在里面干什么,那么黑,害怕不害怕。 他一边琢磨,条件反射地就往那个方向走了两步,越走越近,都快到了,突然猛地停下来,站在楼梯跟前,死活不敢踏上去。 ……………………怎么能这么怕啊?! 二十年来字典里从未有过“胆怯”二字,现在突然塞满了他身上的每一个毛孔,他都要怀疑人生了。 手指纠结地扣着木头楼梯扶手上的积雪,他脑子里恍惚地在想,这儿,好像就是这儿,今天他回来的时候,她原本靠在这里等他。 “……” ——如果一个雄性生物稍微把你放在心上,当他犯错,你都不用指责他,他自己就能用脑补功能杀死自己。 “死了算了啊,我。” 北皎今日第无数次叹气,放在口袋里的微信响起了消息提示音。 原本他消息是禁音的,刚才特地打开,虽然不抱希望,但是也祈求一个奇迹发生。 而此时此刻,奇迹真的降临? 少年有些着急地拿出手机,停电的黑暗氛围中,他看见屏幕上闪烁着一行字—— 【是谁的冉冉鸭:进来。】 …………………………………… 圣光普照大地。 他又活了。 …… 死在姜冉的屋子里,也比死在外面冰天雪地里的好—— 打开木屋门进屋前,北皎是这么想的。 进屋之后,熟悉的淡香全方位的包围,他又换了一种想法—— 因为他突然发现自己连怎么呼吸都忘记了,光吸入她的味道,脑子就嗡嗡的,全方位失去了一切作为健全人类的基本功能。 他靠在门边不敢动。 混乱之中想起了张梁邀请他一起看过的小黄文,有一种特殊的设定,比如世界性别不分为男性和女性,而是支配者alpha和繁殖者omega,当时他还以为,就算是这样,他北皎也应该是作为支配者的a中之a,a王。 他错了。 错的很彻底。 关于嗅到别人的气味就直接腿软这种设定,omega听了可能都得问一句:你没事吧? 而此时此刻的北皎压根不敢出声。 黑漆漆的木屋里什么也看不清,除了姜冉身上的味道还有夹杂着沐浴乳的温润潮湿气息,浴室的门敞开,暖哄哄的水蒸气从里面争先恐后地涌出…… 她大概是刚洗完澡。 屋子里的暖气很足,她穿着自己喜欢的吊带睡裙……黑暗中,北皎只能看见她白色的睡裙裙摆伴随着走动轻微摇曳,和她那白的像自带荧色反光的胳膊—— 她踩着拖鞋在屋子里走动,发出轻微响动。 姜冉掀开了自己的化妆箱,闭眼盲猜拿出一罐大概是化妆水的护肤品,倒在手心,终于开口:“你准备站在门口多久?如果还没想好到底是留下来还是走人,至少先关个门,暖气都被你放出去了。” 北皎先是后退一步,条件反射做出了想要夺门而出的动作。 三秒后他反应过来自己好不容易才进来的并不能够就这么走了,于是勾脚,“啪”地一下踹上门,门外寒风夹杂着大雪的胡校一下子隔绝,屋子里更安静了。 窒息。 “没话说吗?” “……” “那你刚才在门外像只焦虑的土拨鼠似的走来走去个什么劲?” “……” 这都被听见了? 北皎茫然中,姜冉的声音从床那边传来,她向来没有刨根究底的习惯,他不愿意说话她也不逼他,“没话说就干活吧,去找找应急灯,房东说在你旁边的柜子里,全是灰……我刚洗了澡,不想碰。” 她理所当然地命令他。 巧的是,他已经习惯了听她发号施令。 转头,闷声拉开旁边那个老旧的储物柜,在柜子深处摸出了所谓应急灯……还他妈手摇式的,拎着这古董玩意,他折腾了半天,几乎要出汗了,才把它整明白。 几分钟后,屋子里终于勉强亮起一点光源—— 木屋外,大概是有其他的住户也收到了房东关于应急灯的消息,隐约传来骂娘的声音。 北皎拎着灯,借着那最多只能照亮方圆一米内的光源,他终于看清楚不远处坐在床边的姜冉…… 她弯着腰在护肤品箱子里挑挑拣拣。 湿漉漉的头发披散在身后,她头发很多,没那么容易干,所以此时,发梢正往下无声地滴着水珠。 “你头发还在滴水。” 这是他这个废物点心进屋之后说的第一句话。 且开口就发现,自己的嗓音沙哑得可怕。 他把手里拎着的应急灯放到了唯一的桌子上——木屋的木地板伴随着他的走动发出截然不同的“吱呀”声响,长臂一捞,扯过了架子上另外一块干燥温暖的浴巾。 他走到她的身后,小心翼翼地用浴巾把她的长发拢起来。 姜冉背对着他没动。 他宽阔的肩膀将屋内唯一的光源都挡住了,姜冉看着墙壁上,身后少年投在墙壁上的阴影完全将她的影子覆盖,她下意识地侧了侧脸。 感觉到身后他替她擦发梢的动作敏感地一顿,少年警觉得好像随时能被她稍微重一点的呼吸吓死…… 姜冉淡漠道:“头发得从发根擦起,你这样擦,发根的水珠落下去,还不是白擦。” 良久,才听见他“哦”了声。 其实她说什么,他一个字没听进去,只是机械地把浴巾挪了挪盖在她的头上,挡住了她微微侧脸时隐约可见的小巧鼻尖—— 这样做还是有好处的。 看不见她的脸,他那乱七八糟的气息也变得平缓一些。 少年有力的指尖隔着浴巾蹭过她的发间,规规矩矩,仿佛生怕一点毛躁惹她不高兴。 “沙沙”声响中,她低着头说:“你怎么回事?” “嗯?”北皎说,“啊?” 讨伐要开始了吗? 能不能等一等? 他还没做好心理准备……也就再等个一万年就行? “你做什么跟惊弓之鸟似的那么怕,”姜冉的回答却完全出乎他的意料,“我寻思又没骂你?” “……” 哦,这句听懂了。 没骂吗? 今天在雪道上上课时那些诸如“猪都记住了你也记不住”什么的,难道是友善的教导? “骂吧,”他郁闷地说,“求你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