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六
第十六章 拍摄棚里面镁光灯闪过不停，还有摄影师此起彼落的短速指导叫声。 站在一层海洋蓝布幕前被拍的主角忽然出了个神，细微的变化在知名摄影师川原流生的镜头之下彻底地爆露出来，他把相机放下来，露出他特别耐看的梨窝笑靨向允诺顏说：「是我没注意到你的身体情况，连续拍了一个小时允小姐也累了，我们休息十五分鐘吧。」 「嗯，谢谢。」允诺顏回以一笑后便转头往助手打眼色，她再向川原先生点了点头便往助手方向走过去。 棚里空调比较强，诺顏的助理为她马上披上她的外套，正打算为她递上她属于的保温壶的时候，却被人抢先了一步。「辛苦了，这是我专程去买的玫瑰花茶，只加了一点天然的蜂蜜，清甜且养顏润喉，赏面吗？」fee里最间的间人一号木槿被一眾忙人派来查看拍摄进度与成果，顺便现场拍几张照片传给他们，好让他们第一时间抓灵感设计海报的初本。 「sure。」允诺顏眼波闪了一闪，嘴角含着浅浅的笑意接下花茶，往嘴里细吮了一口后双眸微微放大，仰看站在她旁边的木槿道：「好好喝，在哪买的？」 「地址有点远，你介不介意跟我交换电话，那我可以把地址和地图都传给你。不方便的话我也可以传给你助理。」木槿后来想到允诺顏身为当红明星可能会对周围的事较敏感与防备，便马上转口风。 「不会，我挺喜欢你这位杂鱼总监，为人温柔又细心，若不是你是一位总监，我还想让徐经理招你过来当我的助理。」她难得耍小幽默的嘲笑木槿上次自称是间人一个，可正是上次木槿的表现，在她心里面留下了好感。 木槿听了后有点受宠若惊的挥手遥头，笑说：「老实说……虽然我以前曾经侍候过像你这种要求很高的人，但能免则免了，像你那种女生，要生气起来有点难哄哟。」她又想起了过去的纳澄，而现在的她…… 她是不敢奢望能够待在她身旁了。 允诺顏想问那个人是谁，却被稀有会亲自来探班的徐盼盼打断了，她还很高调地带了全棚人的下午茶进来。木槿也知道允诺顏接下来想问甚么，所以她双眸斜斜的看向在那头跟川原先生在打招呼的徐盼盼，嘴角扬起神秘的笑靨道：「例如……你们的徐经理也是我以往较不喜欢应酬的，如果你知道盼盼以前是怎样的话。」 「我好像听到有人在讲我坏话了？」徐盼盼不知道何时己和川原聊完，还站在了她们二人的几步之外。 「没有啊，对吧，允小姐？」木槿调皮的对允诺顏她眨了眨眼。 「你都请我喝花茶了，叫我诺顏就好。」允诺顏被她逗得笑得眼也瞇了起来，她转向对住徐盼盼附和木槿的话说：「我们那敢说徐经理的坏话，我还想多红一会儿，多赚点钱，传闻得罪经理你会一夜间消失在这圈呢。」 明知道二人故意的，徐盼盼想气又气不了，她确实没听到她们说了甚么话。若果是以前，她一定是气在心头了。「最好我是有那么大的能耐！」深深的对她反个白眼后，她的全盘焦点都放到木槿身上「那么巧，你是来看拍摄进度吗？我有多买两份吃的，这家很有名，去嚐一下吧。」 巧？ 允诺顏外表冰霜，可内心却是细微如尘！ 公司里谁都知道徐经理只会管理行政上的问题，而且她每天都要很多客人要应酬和见面，这种关心拍摄进度的事情她甚少关心，除非是老闆指定要她多跟紧一点，她才会抽空随便到现场瞄一眼，也不会买甚么来现场慰劳其他员工。 并不是指她吝嗇，而是她根本没那个心想到那里去，她眼中只有快点解决然后离开，回去公司继续处理公务。 允诺顏坐回她的专属椅子上，假装是给她们聊天的空间，然而她是在旁观察以前她不怎么会把心思放到她身上的徐经理。 「真巧，我早上吃完早餐后都没空吃午饭，被那些大忙人指东指西去做事，来这里也是被他们命令过来看诺顏拍摄情况。」木槿饿得胃开始不舒服，她一听到有吃的，也不客气地和徐盼盼一起过去拿了一份她知道是很出名要排很长队才能买到的龙虾肉的法包。 看到木槿一大口吃了那个包，徐盼盼的嘴角更是自然地扬起几分，目光锁住她吃下去时的可爱表情。「你比以前更会说话，他们觉得你有能力才让你过来，怎么说到自己真的很间啊！如果你那么间怎么还不约我喝咖啡，你上次说过的哟，我还一直等着你的邀请呢！」 木槿轻轻一笑，她拿出手机翻了一下道：「我其实怕你没空，你是行政经理一定很多应酬，我不想你多了我这个应酬饭局。如果今晚你有空的话，不如今晚。」怕徐盼盼太忙只是一半不约她的理由，另一半是…… 她会怕只有她们二人的时候会找不到话来聊，印象中，她以往也没跟徐盼盼有很多的交集。中学时代纳澄上了大学后，最多是跟盼盼在学生会中的交流，偶尔会相约边做学生会事情边吃早餐，她们很少聊到更深入的话题。 而且从前她是个很被动的人，都是盼盼做主动约她，现在要倒转过来要她约盼盼，她反而是有点却步。 「好啊！我今晚没事！」徐盼盼双眸闪起光芒，她管不了今晚已答应了丁总一起去见国际化妆品牌的谭总见面。 「真的？你不要勉强喔。」木槿瞇一瞇眼，她瞧着盼盼的脸容，看看她有没有一丝显灵为难的细微变化，然而她却找不出来。 「勉强？呵呵～从来只有我勉强人，我不是甚么人都卖账的呢！那就约今晚，刚好我有餐厅想去试，待会我传地址给你，还是我载你一起去？」脑筋动得很快，前一秒答应了，后一秒就想到去哪吃饭会最好。 「那……麻烦你载我好了，我的车刚好拿去了保养，要明天放工才有空去拿。」不好意思的抓抓脸，她知道从盼盼公司过来海尔是要兜一个圈才来到的。 「不麻烦……嗯，我先接一接电话。」电话正好响起，她看到来电是老闆更是不得不接，转过身走了两步才接听，她听了丁总急切要她赶回去后，便提出今晚不能出席应酬，得到同意后她便掛掉电话。转回身对木槿说：「抱歉。」 「你要去忙了吧？」看到她点点头便说：「那快点回去吧，如果今晚有事可以改第二天的。」 「是要回去了，不过今晚不会改的，今晚见！」徐盼盼瞧她甜美一笑，调皮的对她单一单眼后便快步离开摄影棚。 盼盼离开后，她拿着龙虾包转过身边吃边看向诺顏那一边，见到她的化妆师在替她补妆，心叹…… 一个人能红不是没有原因，她真的连侧脸都有一种让人无法移开视线的韵味，难怪出道的两部爱情小品电影都票房大卖。 徐盼盼坐在一辆漂亮又醒目的蓝色房车里听着音乐等待着木槿，她已经传了讯息让她知道已经在楼下等她。舒服的躺依在舒适质感的椅子上，用手机滑动着属于木槿朋友圈里发佈的照片或文字。 她圈上的内容就跟木槿的个性一样，简洁且文青，一张看起来很有深度的照片配上两句文字，格外留下深刻印象。翻着翻着，一度强光刺进盼盼的眼里，她瞇一瞇眼，皱着眉看到有一辆紫色的mvp俐落地在对面线转了个弯停在她前面的停车空位上。 下意识瞄了一眼手腕上的手錶，正是晚上七时五十分，离她约木槿的时间还差十分鐘。 这个时候还会回公司工作的员工不会多…… 答案揭晓了。 盼盼自嘲的嘴角扬起，怎么不见她买彩券就那么有直觉啊，她在想从车子里出来的人会有可能是秦纳澄吗？怎料下一秒便看见她从车子里下来，还有很礼地向车里的人弯腰，那似乎车里的人很有可能是比她高阶的。 秦纳澄待车子离开后，她才收起微笑，转身打算回去锁好手一头上刚签好的命约。 「学姐，很好不见。」背后那句学姐和嗓音让她火速地从记忆中寻找出声音的主人，她的身体有点僵住，却很快调适地转过身，扬起眉角要看清楚来者。「怎么了吗？学姐不认得我，这点让我有点伤心哟。」徐盼盼走上前，展示出她自信的笑容瞅看着她一身的行头。 跟以往相似，从头到到脚都是名牌却是最低调的款色…… 她就是最讨厌她这种虚偽的样子。 明明都穿名牌，为甚么她要装自己像是出淤泥而不染？ 「怎可能不认得呢，徐盼盼……学妹。」纳澄嘴角扯出若有似无的笑靨，看进徐盼盼眼里她是有点不可一世的过份，一点也不友善，一点也不像是她声线般显得那么客气。 纳澄亦从头打量她一身的行头，可光看她身后那辆应该是属于她的名贵房车就清楚可知道她现在的工作应该很不错。而且她似乎和以前记亿中的她有点改变，变成有点偏向嫵媚得来也很有事业型气场的外型，给人一种她便是女皇，一切都要跟着她走的感觉。 等等…… 她把车停在海尔外面……是要等……谁？ 不会是…… 「我们是很久不见，可我在想，你会出现在这里应该不是为了与我见一面吧？」纳澄有点感觉不爽快，也在想是不是木槿一直有与徐盼盼秘密联系？ 等等等等…… 她为甚么要在乎诸葛木槿跟谁一直有联系？秦纳澄，你快要为这个女人变疯了！当年一样，现在也一样，总是放不下压在心头的这块肉！ 「我其实上星期已经来过海尔见企策部和宣传部的负责人，刚巧重遇了木槿学妹，唯独……就是没缘份见学姐一面……」留意到秦纳澄的表情有着明显的变化，特别是当她叫出木槿的时候，徐盼盼心头更感到爽快。 过往那些年，由于她的志愿不一样和想摆脱秦纳澄，她故意考上了另一所远离她的第二所名校。可有些说是说非的人会在她耳边聊起秦纳澄的近况。由大学开始便听到她与许骏的情史，有一点她倒是很好奇，一直没有人告诉她原因，就是为甚么秦纳澄会拖到大学毕业后才与许骏开始。 后来听到他们像预期结婚后，好像也没怎么有人会讲到她与许骏后来的发展，有小孩吗？徐盼盼打量着她的身材，很纤瘦，和以前没两样，应该还没生过吧？那也对了，秦纳澄根本是个事业心重的女人，她才不会在女人旺盛之年去大肚子生小孩，断了她现在爬到现在成为海尔副理的路。 「上週？」秦纳澄快速在脑海里寻找她会来海尔的理由，突然想到甚么，不确肯的问：「你是银星娱乐公司派来的那个高层？呵，世界果然不大。」她笑了一声，是一声嘲笑自己的笑声。 至于嘲笑甚么，她找不着理由。 「既然你都猜到，那就正式介绍一下吧，我是银星的执行行政经理，你是……海尔的行政副经理，对吧？」她再上前两步，伸出手。 「你似乎知道我很多事情。」竟然是公司的客户，在礼貌上她也伸出手和她敷衍的握了一下下。 「没甚么，就只有知道你在海尔的职位，你跟以前的中学同学也断得七七八八，我听到你最新的消息都是几年前你和许骏结婚。」她耸耸肩，很爽快的回答。 没甚么好隐瞒，秦纳澄在中学时代就像一个明星，走到那里都受到注目，毕业后会持续有人想八卦她的事情也是正常的。 「你也没好我很多。」纳澄狠狠的瞪她回嘴。 徐盼盼感到挺此时此刻的秦纳澄颇有趣的，眼前这个她比以往的情绪管理差了。「我今天心情好，不想和你闹不和。」 「我跟你也没甚么好闹。」瞧她一脸高兴得不得了的样子，秦纳澄整个人都处于绷紧状态。 「盼盼！不好意思，你等很久……吗……学姐，这么晚了，你还有工作要回去做吗？」木槿打断了徐盼盼与秦纳澄之间僵持的气氛。她皱着眉的看着竟然出现的纳澄，下午听到有人说她跟林总出去谈合约以为她不会再回来了，万万没想已经晚上八点了她还回来。 若不是她了解纳澄的为人，一定会认定林总是个虐待员工的老闆。 「是！我没你有那么多时间和空间去跟别人约会！」把气都发洩到木槿身上，原因是秦纳澄认为她会情绪失控都归咎于木槿的白目！ 她不是不知道她以前就最不喜欢徐盼盼，为甚么她还要跟她去吃饭？ 秦纳澄狠狠的搁下话便头也不回的走进公司。 留下的木槿莫名被骂了感到茫然以对，她抓抓脸颊一脸尷尬的转向徐盼盼笑问:「我到底哪里惹到她了？」 「呵呵，可能你可以和我去吃饭而她要回去工作，所以她不高兴啊～不要管学姐了，我们走吧，订了位最好不要迟到。」她转身蹺过车头回到驾驶座。 「唉……」木槿在上车前抬头看向应该是秦纳澄办公的楼层，被揪紧的心结，始终也没法解开。 扬着抒情音乐和歌声的酒吧餐厅里面，有一位声线磁性的帅哥在台上面自弹自唱，在灯光调暗了之下，餐厅里的气氛更步入一种曖昧与浪漫当中。两曲弹唱完毕，帅哥简单说了两句便退场，这时候餐厅灯光被调回正常，所有氛围突然烟消云散，同时把投入在这氛围中的徐盼盼拉了回来。 她把目光转投到木槿的时候，却见到木槿心不在焉，还连续瞄了手錶两眼，这种明显的焦虑的症状正告诉她，木槿心已不在此了。「你下面还有事要做？」她看一下时间，这顿饭才吃了一个小时而已。 「啊?呃……是有点事。」木槿由一坐下来便担心纳澄会不会连晚餐也忘记叫外卖了，而且她加班的话，小羽又有没有人看顾着？ 「是甚么事，工作上……还有私事上？」女人的直觉告诉她，木槿说的那点事，是关于刚才生气了的秦纳澄。 「嗯……盼盼……算我欠你一顿，我想先走一步，可以吗？」明知道强人所难，她已决定先行离开，可她还是要尊重徐盼盼。 徐盼盼没有即时答应，她托着腮子瞅紧她的双眼，观察到她非走不可的决心，看来怎么留也留不住了。「好，下一次就不可以这样了，你今天已经伤了我的心呢。」她开个玩笑来遮掩她无比失落的情绪。 「一定，下一次我来请客，保证你想我坐多久就坐多久。」木槿拿起手机便从椅子中起来，万分抱欺的弯了两次腰，每弯一次退后一步，继移快步转身离开。 徐盼盼保持笑容与她挥手道别，瞧她已离开餐厅门口，脸上的笑靨渐渐收起。托着腮子，指尖轻抚在杯子的边沿，突然灯光又暗了下来，那位帅哥又再次上台演唱了。徐盼盼抬起眼，茫然的看着那个男人…… 忽然之间再也不觉得他看好，歌也觉得听起来特别难入耳。 黑暗的楼层里面，有一间办公室仍然灯火通明，而这间办公室的主人正是八点才回来的秦纳澄，本来是打算把合约锁好便离开，但是她锁好合约后却被刚才见到的画面而耿耿于怀，心情无法平静。 她认为家里的安静会使她胡思乱想，倒不如留在办公室处理一些她本来留在明天处理的文件，用工作来转移焦点，是目前最有效排解烦操不安的办法。 专心审核着手中的文件，她苦着眉，抿住唇，没有察觉到有一个人正好出现在办公室的门口。 木槿怕突然一声不响走进去会吓倒她，即使门是打开的，她还是安程序地敲响了门。专注在审核文件的秦纳澄思绪顿了一顿，在她正想喊一句进来之前便想起现在已经很晚了，除了她，这里还有谁？ 她一抬头，看到来者，有点错愕的盯着她却说不一句话来。 「你果然连饭也没有叫来吃。」木槿的语气带着责备的走进去，把一盒便当放到她的台面上。 「你怎么……」眼睛看着她放下的便当盒，而且闻到一阵阵的饺子味道，她的胃的悲鸣终于传到她的大脑去告诉她，它需要食物。「你不是跟徐盼盼去吃饭的吗？怎么会回来了？」 她知道她不该去想木槿是故意为了她而提早完结的，现在她的出现，她却找不出其他的原因去解释。 「吃饭的快慢是可以控制的，我担心你忙着就忘记了吃饭，对胃不好，你以前就已经常说胃子疼。」木槿替她把便当盒拿出来打开，饺子的香味四处溢出。「这么晚还在这里工作，小羽只有许学长照顾就可以了吗？」 她的问题秦纳澄默然地没有回答，不想也不懂去回应。看着她打开便当盒子的动作，实在是对她的问题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她跟许骏离了婚根本除了两边的家人之外根本没其他外人知道。许骏爱面子，以他的个性也不会倒处乱说，何况是他自己有外遇在先。她自己不是因为面子而不对朋友说，而是她怀了小羽这件事不想被外人知道，万一传到许骏那儿的话…… 以许家那么爱面子来判断，他们一家有机会会想把小羽抢走的。 「对不起，看来是我多口问了些无聊的问题，小羽那么像你，许学长一定会很疼她了。那……你快点吃吧，我先回去了，不过你也不要做太晚，小孩是需要父母陪伴的哟。」木槿正要转身，却听见…… 脑海里想到的是他们一家三口的温馨小画面，许学长与秦纳澄在公园里牵住可爱的小羽，他们笑得幸福快乐…… 明明是开心的事情，然而木槿心里的苦，多年也不能说一句话，那怕多提一点，她都要崩溃。 「如果下面没事做的话能陪我一起吃吗？你买得有点多，我一个人吃不完。」忽然之间，她不想一个人留在这间房间里独自吃寂寞的饺子。 木槿轻轻一回头，和秦纳澄平静如风的双眸对上，她身躯彻底的不受控地点了点她的头颅，唉回一声……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