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六

    第六章

    第六天、第七天……到第十天，偷饭贼抓不到，宫大影后跟童凌菲还天天被留下来的纸条气得七孔流血。

    宫鷨年放弃了，开始了佛系逮捕法，饭盒仍然每天让凌菲放到花园的圆桌上，但她再也不要像个傻子一样默默地看守了，反正她撑不过两小时，前几天她终于守到了感冒，被凌菲拖去了看医生打针了，回来在睡里昏睡了两天。

    感觉太差，但不比芳姐在第十一天登门拜访的糟糕，宫鷨年一看她的嘴脸就知道她一定又想骗她接戏！

    果然她连坐也没坐下，从包里拿出一本剧本，平日对下属严励兇悍的态度，如今在她面前笑盈盈的，十分和蔼可亲，人禽无害。

    「小宫啊，先别黑脸，听我说。」芳姐自知理亏，还带了小宫很喜欢吃的烤肉串过来，她也是苦苦让助理排了两个小时呢！

    又是这句开场白，她能不能换一换？

    「不听！我也不吃你买的烤肉串，拿走！」烤肉串很香，很诱人，但她不能为烤肉串而折腰的，想吃她也可以叫凌菲去买！

    莫群芳一手带红宫鷨年，摸透了她的脾性，她声线软下来，哄道：「放心放心，假期仍然保持三个月，只不过呢……假期放完后有一部电影，我觉得特别适合你演，是过往没演过的角色，你先看看行不？」

    假期可以放，她干嘛不早说！

    宫鷨年把剧本接下，随手拿了一串烤肉送入嘴边将一口肉撕下来，没有人敢出声打扰她吃烤肉看剧本，半个小时后，剧本看了二十多页，烤肉也吃了五串，宫鷨年抬起垂下的眸，冷哼了芳姐一记。

    芳姐扬起的笑容被这记冷哼石化了。

    鷨年瞥眼瞅住她嘲讽道：「好一句假期可以继续放，这部电影的女主角身份是特务，开始到结尾每场都是打斗场面，电影在三个月后开拍，我想…..导演绝对要求我现在开始接受武打训练了吧。」

    假期还算假期吗？她还想在这三个月里养回一点肉，拍影子密令的几场打得厉害的戏都害她练了很久，瘦了一大圈。

    「这方面我跟监製谈好了，他们那边会让武指和健身教练每天过来训练你，不用你出门！我还安排好营养师设计好餐单，到时候凌菲跟着做，你跟着吃，至于食材我让助理定期买过来，这样…..好不好，就接下吧，其实我也不想打扰到休息，但你知道……你拿下影后的两套电影票房实在用惨淡来形容，虽然奖是拿了，公司名声好了，但你也明白……上面老闆们见的是一盘漂亮赚钱的账目，直白的说就是要赚钱，上头发话，要我这几年替你多接点卖座电影补回来，我帮你看过了，这部最适合你，以女主角为重心，亦符合你的要求，班底一流，男一的戏份跟男二没分别，跟男一没太多感情戏，只有两场谈情戏满足观眾的幻想罢了，而且导演向我保证不超过两场接吻戏。」

    宫鷨年被芳姐说动了心思，确实拿下奖项的那两部电影也让她前两年收入几乎没多少，片酬要跟公司对分，她分得三成，想财源滚滚还得靠电影票房的分红，以前拍卖助电影是水涨船高，前两年则是一毛分红也没有，要不是她火红的时候戏接戏，赚下不少，她没有花大钱买奢侈品的习惯，要不然要发童凌菲的薪水也有难度。

    这部戏以女主角为重心，确实是挺符合她心意，影子密令里面，她虽然叫做女主角，可戏份不算很多，卖点跟焦点大半也落在国际巨星郑泉飞的武打场面来吸引观眾，若不是芳姐说保证大卖可以赚很多，即使芳姐怎么说，她未必接下影子密令。

    休假三个月对一个明星来说也是一个挑战，休假三个月再去拍戏，等电影上映都快一年，意味着她有机会消息在大眾面前一年，若她这一回拒拍这部电影，真正休假三个月后再挑戏本，有可能会被不停歇的后浪给刷下去。

    还是老话一句，影后每年出炉一个新的，能不能撑住，靠运气也得靠能否抓住公司给的资源。

    这个行业非常无情又残忍的，每个人每天都努力向上爬，难保她再挑三选四，会没有监製想用她了。

    「你都把事情安排好，我又有甚么理由拒绝。」宫鷨年收起剧本，打算今晚静心的时候细緻阅读剧本、揣摩角色。

    莫群芳松了口气，为证明自己的诚意，她明天亲自过来接宫鷨年去签合约，临走前关心了鷨年的身体与近况，叮嚀了几句，她是公司的大忙人，能抽空过来己是给宫鷨年很大的面子。

    送走了莫群芳，宫鷨年毫无形象地侧躺在沙发里，拿着遥控器打开电视，懒洋洋地欣赏某个邀请嘉宾去乡村过些反璞归真的真人秀节目，节目做到二季了，她还满喜欢看的，其中她特喜欢黄老师每一集做的饭，每一期都看得她口水直流，她曾经跟黄老师合作过一部翻拍日本的单元式电视剧，也算是她转投电影界的最后出现在电视剧的小品，跟黄老师做对手戏很舒服，她吸收了很多演技方面的见解，可惜那部电视剧受到很多看过日本版的粉丝吐槽，没有火红起来。

    节目组曾经向芳姐邀请她当第一季最后一集的压轴嘉宾，她多么想去，可惜芳姐那时候已替她接了上一部拿奖的电影，两个地方太远距离，而且导演拍她突然离开组几天会影响大好的情绪，就没得到批准了。

    「鷨年姐，今晚想吃甚么？冰箱没菜了，我出去超市一趟。」童凌菲换下了家居服下来。

    她职称是贴身助理，顾名思义，她除了晚上休息之外，其馀时间都得服侍宫鷨年的，所以宫鷨年让她住了下来，实际她在b市某个不算贵的地段也购了一间普通的二房一厅的房子，只有她休长期的时候才会回去住上几天。

    「没菜了吗……」宫鷨年看得正入迷，电视上高正播到高老师大显身手在做南乳莲藕燜腩肉，画面一转，腩肉跟莲藕燜好被某个中文说不好的小鲜肉端上外园的饭桌上，她看向凌菲，指向电视机说：「我想吃这个。」

    「我们这几天吃了不少肉食……明天开始训练了，是不是……」话不敢再说下去，凌菲彻底被宫鷨年渐渐冷怒的眼神闭上了嘴，赶紧抱金主大腿，安抚说：「今晚就吃这个，不过腩肉改成排骨，肥肉吃多不好。」

    宫鷨年勉强同意，继续躺下看黄老师跟何老师与嘉宾们谈天说地。

    童凌菲开车出门远离了别墅才呼了一口气，唸唸有词道：南乳跟盐份都得减半才行……希望鷨年姐吃不出来。

    一大清早，宫鷨年起床了，一旦接戏了，她还是很尽力的，昨天吃了一个大满足的莲藕燜排骨，今天起要收心养性，把满脑的美食拋开，她还特意在等武术师父来之前在三楼的健身室做点瑜珈与听着瑜珈音乐冥想，把所有杂念拋开。

    冥想时，她想到了昨天的饭盒又在她跟童凌菲不留神的十分鐘内被飞天贼偷走，她们发现饭盒不见了，彷彿已成习惯，并没有太大的反应，童凌菲更是做完手头的事，慢条斯理地把还回来的饭盒收去洗清，把纸条交给宫鷨年。

    童凌菲己不想再看纸条写甚么，有几次再称她是佣人，气得她没地方发洩，闭了一夜害她失眠，想着自己是不是真的像鷨年的佣人……

    明明她的职称是贴身助理，高级一点好吗！

    冥想被飞天贼扰乱了思绪，打坐的宫鷨年缓缓睁开双眼，她没有放弃，直觉告诉她迟早有一天，她定入亲手抓住飞天贼的。

    擦了一身的薄汗，宫鷨年闻声下楼，正好童凌菲起床了，还替她准备着昨天芳姐发来的，由营养师设计的早餐。

    心是暖的，现在才七点，她从没要求过凌菲要跟着早起，武术师父是十点才来，她可以八点起床做早餐给她也不迟，可凌菲每次在她拍戏前要训练的日子都会陪伴她左右，三餐照料周到，晚上会帮她按摩，她说是份内事，然而宫鷨年觉得以一个贴身助理来说超过了。

    吃完早餐休息了一会儿，宫鷨年边做热身边等，十点鐘，行内首屈一指的武术指导来了。

    「李爷，我们又见面了。」鷨年亲自迎接，影子密令的武指也是他，但那部戏她武打场面不多。

    「呵呵呵，宫影后，你缺钱啊，又接了一部打戏，这次由头打到尾，我得好好给你锻鍊了！」李爷一大袋东西带了过来，里面全是护膝护手护头的东西。

    鷨年习惯了李爷的率直豪爽个性，被吐槽也不恼，顺着他跟着吐槽：「缺啊，我缺，芳姐缺、公司更缺，你说呢，唉。」

    「哈哈哈，热身做好了吧，走，就在花园先练点挥拳动作，你读过剧本了吧，其中有一场是拿双刀，动作很复杂，要有心理准备。」李爷驾轻就熟提着袋走去花园外，他戴拳套，把另一对丢给宫鷨年。

    二人戴好装备，就在风光明媚的天气下练习武打动作。

    今天是週未，工地休息，展昕也顺便睡到自然醒，说是自然醒，也睡不过九点，八点多就起床，去了厨房弄热馒头，配一杯牛奶。

    经过十多天与工地的工友们相处，工友们对她相当好，把她当女儿看待，展昕把自己的身世改了另一个平民版本告知工友们，知道她被“老爸”为难，缺钱却有屋住，便建议她把屋里空出的房租出去，数点租金至于每个月的管理费不用愁了。

    展昕被点醒，昨天得某工友帮助下在手机里下载一个专门给业主放租的程式，程式要求要拍点照片，所以她打算今天在白天拍照，这样拍上去更显得她的房子很大很好！

    她不是笨人，自己的别墅位处高级区，她放租的租金绝对不能低，而且屋子，有两个套房，两间普通房，昨天她已从其中一间套房搬到单人房去，把两间套房空出来，套房有独立厕所，可以把租金调高点，所以她决定套房租五千五，普通房四千，这价格是比她心目中的价格调高一千左右，目的是怕租客还价。

    啃完了她的馒头跟牛奶，她拿着手机先给房间拍照，然后是屋子里的环境与设备，再来是花园，最后是整栋别墅的外观。

    她把照片上传发送放租便没再理会，跑去三楼的健身室做运动，搬了十几天水泥，肌肉太紧崩，她得做点放松运动。

    做了一个小时，她回到客厅躺在沙发里看刷手机，第一时间看放租的情况，大半下面留言说她是骗子，怎会有人把别墅的房间放租，其次是吐槽租金贵得吓人，她讥讽一笑，拜託，外头地產放租这区的别墅要每个月十几到二十几万，她现在套房才租五千五，还嫌贵？

    哼，无知！

    不过，总有识货之人，刷了一会儿留言，突然有人私信了她。

    「你好，我有意租套房，甚么时候方便过来看环境？」

    「你是女的吧？」展昕确定一下，她其实租给男人也不怕，不过为保能多点客源，女生会比较好。

    「当然，你不是注明了只招女性吗？」对方略略皱眉。

    「今天有空？晚饭前都可以。」因为晚饭时她得翻墙去偷饭啊，不方便接待。

    「我大约午饭后会来到，请发我详细地址。」

    展昕俐落的把地址及电话发给她，对方再没回覆了。

    之后再没有人有意要租，展昕叹气的躺沙发里兴味索然地继续刷了一下手机，跟思蓝妈妈微信，给她发自己的近况，故意吐露了一点她的惨况……她没即时收到回復，是瑞士那边还在深夜吧？

    她双手交叉放到后脑，闭上眼享受週末的寧静，忽然一些吵杂声从远处传来，她睁开了眼，半个月来，她非常确定声音的方向是来自姐姐家的，怎么会事？展昕好奇心加上过于无聊，看房的还有段时间才过来，她确定现在先翻一翻墙，看看发生甚么事。

    翻墙翻到驾轻就熟，那个位能借力，那个位趴得舒服都摸清，展昕探出头来，发现花园里姐姐跟一个叔叔在对打，不，应该是叔叔在教姐姐一些拳击的动作，动作看上去很有劲，而且设计的套路看上去很好看。

    白天的姐姐是不一样的好看，她把长发绑起，露出好看的脸形跟脖子，汗水在她露出的地方发出闪亮的光茫，两臂的三角肌跟三头肌看上去练得不错，双腿纤瘦，个子目测有一七零。

    宫鷨年跟李爷打了一个小时，她慢慢体力下降，加上第一天吃营食餐，肚子很饿，她失重的把拳挥出去，动作歪了，李爷意料不及也来不及收腿，宫鷨年的腰硬吃了李爷出了五分力的一踢。

    她痛得跪地摸腰，李爷吓得上前扶起她。

    展昕看到姐姐被踢，双目不自觉变得冰寒，冷列的眯起眼盯住那个叔叔，她看着男人把姐姐扶起，大掌摸在姐姐的腰上，姐姐似乎装做没事，要叔叔跟继续。姐姐似乎是很痛，可她还是用力地练习，展昕训练过不少新兵，是不是受伤，她一目了然。

    姐姐的腰受伤了，她却可以保持脸上没半点痛意的表情，是甚么能让姐姐如此坚持？

    她看不下去姐姐这般折磨自己，从高墙翻下来，回去自己的窝里，一个人坐在没水的泳池边，看着一堆枯叶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