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女娘子 第326节
在我的床边拴着一只大公鸡。 他皱眉看着我,“丫头,你跟韩正寰结了阴亲?” 我眼珠动动,对于他的话却听不到脑袋里,心里想的还是在后山上的那一幕。 韩正寰走了,他什么话都没说,就这么走了。 前脚我们刚结完婚,后脚他就走了。 我呆呆的看着房顶,哭都哭不出来,眼睛干涩的疼。 陆长风把个塑料袋子放在我床边,从地上抱起公鸡,叹气说:“你先冷静冷静,这事,咱们得好好说。” 说完,抱着公鸡出去了。 我就那么躺着,半天后把视线挪到身边的袋子上,红色的塑料袋,有点刺眼。 打开一看,里面装的是结婚的时候,韩正寰亲手给我穿上,又给我脱下来的喜服。 上面有一个布包,我看了半天,才想起这应该是他当时给我的。 我几乎是哆嗦着手打开,里面放着的是个裁剪好的纸人,依旧是他的风格,丑的不能看。 我看着这个纸人,先是笑了两声,笑着笑着眼泪就掉下来,到最后哭的不能自己。 “丫头,不哭。” 我身体一僵,愣愣的看着那纸人,试探着问:“韩正寰?” 没有任何声音。 几滴眼泪掉到纸人上。 “丫头,不哭。”他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是什么情况? 我拿手抹了两滴眼泪在上面,纸人里再次发出声音:“丫头,不哭。” 我抹了把脸,顿时哭笑不得,留个这东西给我,他这是什么意思? 我在房间里待到晚上,然后换了身衣裳,开门出去。 客厅里,陆长风看见我的时候没有任何惊讶,看了看表,“我以为你得在房间里待到十点,早了一个小时。” 我没说话,坐到旁边的椅子上,把纸人递给他,“这是怎么回事?” 他拿着看了半天,突然笑起来:“这韩正寰也是有意思,人都走了,还给你留下一魄。” 我的心突的一跳,这纸人竟然封着他的一魄,他疯了么? 魂魄分离,他要承受多大的痛苦? 我忙着把纸人拿过来,小心翼翼的装进兜里。 看我这样,陆长风问道:“不恨他?” 我瞥他一眼,“用的着你管?” 他嗤笑一声,倒是没再说啥。 我静静的坐着,也没开口,等着他先说话。 好半天,他叹口气,说:“韩正寰这次失踪,八成是跟组织里的内乱有关。” 我微一挑眉。 “现在组织里分为两派,一派是潘岩那边,他们那群人自私自利,利用组织来为自己谋私利,剩下的就是我们这边,还在坚守着当初的信念,但却势单力孤,可悲啊,邪不胜正这话,终究只能是说说而已。” 他发愁的说。 “这跟韩正寰有什么关系?”我皱眉问。 他解释说:“我得到消息,最近组织的首领暗地里抓了十来个道法高深的道士,想要将他们分魂,可惜没成功。” 我心里微沉,分魂? “姥爷,你们这组织到底是干啥的?”我问他,“以前我以为你们都是吃公饭的,但是这段时间我发现完全不是这回事。” 他说:“在十来年前,我们原本是公家合作的,专门解决一些灵异案件,只是这些年组织里风气不正,慢慢的转入地下,开始进入各种行业,只留下几个清水衙门来做做样子。” 他说的隐晦,但我明白他的意思,怕是现在他这个组织已经不满足义务为民,而是要追求利润了。 我想了想,试探着问:“姥爷,你知道鬼主吗?” 他摇头,“从来没听过,这是什么意思?” 他都没听过,看来那个女人应该是个大人物,一般的道士根本不知道。 “姥爷,我想要好好的学习道法。”我站起来,看着陆长风的眼睛,认真的说:“这话我以前说过很多次,但都是当时说说,危机过后,我就抛到脑后,但是这次我是认真的,我想要好好的学习道法。” 他眼中有些欣慰的笑意,但还是忍着,问我:“想好了?” 我点头,“想好了。” “为什么?”他说。 “我想要当个有用的人,想要当个对韩正寰有用的人,我不想永远被他保护着,我要跟他并肩。”我一字一句,慢慢的说。 坦白讲,那女人的话,刺痛了我,但也激起了我的斗志。 陆长风看着我,原本的开心淡了不少,叹气说:“怎么说你好呢,能上进是好事,可你这到头来还是为个男人。” 我笑笑,摇头道:“姥爷,我在村里长大,没有为国为民的大报复,但我知道作为一个道士,见到厉鬼害人不能袖手旁观,不会仗着这一身的本事去蒙人,给自己谋私利。” 他叹口气,说:“好,你能这么想已经很好,明天我带你去见个人,现在你身上的东西,我也搞不定,他本领高,看看到时会他怎么说。” 我应了,十分诚恳的说:“谢谢,姥爷。” 这句话是我发自内心的。 他摆摆手,眼角微红,“我为组织奔波一辈子,如今老了老了,身边却剩下你一个家人,现在我也想通了,趁着我还能活几年好好带带你,这样我也能放心去见你姥和你妈。” 我点头,没问他关于我姥魂魄的问题,问了他也不会说。 这一晚,我是睁眼到天亮,以前跟韩正寰相处的点点滴滴就像是走马灯一样闪过。 心里堵得难受,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发泄。 老鬼,这一次你是又把什么危险拦在自己身上呢? 虽然晚上没睡,但我早上起来,却出奇的亢奋,一点都不困。 陆长风带我去县城北边景安小区,三楼,很平常的人家。 开门的是个笑眯眯的老太太,她跟陆长风很熟,陆长风让我叫她杜奶奶。 杜奶奶把我们引进门,就冲着主卧室喊:“光子,你陆叔来了。” 卧室里有人应了声,一个中年男人从里面走出来。 看清这人,我一愣,这人我见过。 那次我被村民冤枉杀了达达,给关在学校里,就是他来把我跟杜衡接出来。 只不过,当时他是西装革履,今天手里拿着个蒲扇,穿着背心拖鞋大裤衩,差别真的蛮大。 看见我,他并不意外,我叫了声叔,他笑着让我坐下。 陆长风说:“洪光,我今天舔着脸来找你,是想问问你能不能帮我这孙女。” “陆叔,你这是哪里的话,你亲自登门,我哪有不帮的道理。”他看着我,“丫头,还记得我不?” “记得,我在我们村的学校见过你。”我笑着说。 他摇头,有些惋惜的说:“看来你还是不记得了。” 我纳闷的看着他,明明就是那次。 不过他也没在这问题上纠缠,问陆长风需要他帮啥。 陆长风说让他帮我看看,我身体里的到底是个啥东西,还把我前阵子自己炼化个厉鬼的事情跟他说了一遍。 他让我把我身体的问题仔细的说说,这次我没有隐瞒,把招魂幡中的东西钻入我的身体,还有在独然真人墓里进入我身体的东西都说了一边,包括韩正寰喂了我两颗血泪珠的事情。 他听后眉头紧皱,脸色凝重,思索半天说:“我现在也判断不出丫头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我可以布个法阵来看看,你们等一下,我让衡儿去准备点东西。” 我犹豫着问:“叔,你跟杜衡是啥关系?” 他楞了一下,一拍脑门,“瞧我这记性,忘记跟你说了,我是衡儿他二叔。” 哦,又是老二 他给杜衡打了个电话,就跟陆长风瞎侃,看见他这样,我再也想不起当初那个威严的中年人了。 等到杜衡把东西买回来,他拎着鸡脖子走进厨房,当场杀鸡,然后端着一碗鸡血回房,杜衡则是熟练的给鸡拔毛,开膛破肚,看来他们经常这么干。 一个小时后,杜红光让我进屋,却不让陆长风进。 我有些忐忑的走进去,发现他这房间完全就是个小型的道场。 他让我坐到蒲团上,拿着一张还有血腥味的符纸贴在我的背上,手里拿着一把桃木剑,在桌子上放着三个碗,分别是黄豆、黑糯米和大米。 他把一碗水放在我的手上,让我端着。 等我闭上眼镜后,我感觉到他围着我走了十来圈,屋里越来越凉,好像有只冰凉的手摸上我的脖颈。 我不由自主的缩缩脖子,却听他道:“别动。” 我吓得一激灵,不敢再动。 “玄女元清,普化十方” 随着他的符咒,我感觉脖子上的冷意加剧,那只冰凉的手渐渐向前,最终停在我心口的位置,还不断的加大力气,好像要抓进我的肉里。 我心里有点膈应,毕竟是那个地方,但是一想是陆长风带我来的,对方又是杜衡的二叔,对我应该没有恶意,就忍了下来。 “急急如律令摄!”他冷喝一声,那只手一用力,我皱眉,刚要呼痛,就感觉胸腔里一凉,手上的碗无端的翻了,水洒我一身。 我睁开眼睛,就看见杜红光站在桌案前,桌上碗里的大米、黑糯米和黄豆都已经碎了。 他皱眉看半天,最后眉头渐渐松开,笑着走到我跟前,“丫头,做我徒弟吧。” “啊?”我有些呆愣的看着他。 他却很开心,直接开门出去,跟陆长风说:“陆叔,我收丫头做徒弟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