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页
万幸, 他做到了。 “白楚……？”才一张口，声音是方少灼与白楚都有些惊讶的沙哑。 白楚将水杯递到他唇边。 等方少灼喝了一口润了喉, 才喑哑地问：“我是……怎么了？” 从始至终, 白楚都认真仔细看着他动作与表情，唇角微微勾起，眼神中说不出的柔情似水。他抚摸着方少灼的头发, 垂首吻上方少灼的额头, “没事了。” 方少灼想起了什么, 眼眶中不知觉又泛起酸意, 他艰涩地开口：“是你，救了我, 对吗？” 白楚拥着他, 看着他的双眼, 直看进他的灵魂里。 “不，是你自己走出来的……你现在是能走在阳光底下的人了。” 那酸意兀地汹涌，不可抵挡，方少灼匆匆低头埋进白楚的怀抱里，久久不肯抬头。 走在阳光之下。再没有什么救赎，能比这更令他渴望了。 白楚沉默地看着方少灼瘦弱的肩膀，在自己怀里微微颤动着。原本这时候白楚应该叫医生过来，可是他还想再等一会儿，静静享受两人安静拥在一起的片刻。 之后，白楚将方少灼醒来的消息发了出去，只是方少灼现在还太虚弱，白楚让他们不要马上就来探望。 至于这里面藏了多少私心，倒是不知道了。 “你到底什么时候复出？！” 方少灼复健休养了一个月，白楚便又陪着他一个月。 可余柔坐不住了，一天一个电话来催，搞的方少灼都很不好意思。 但白楚每次的回答都是，再等等。 “你在等什么？”有时方少灼都忍不住好奇问他。 若放在以前，方少灼可能为了面子逞逞强，就会把白楚直接推出门让他工作去了。 可是现在，方少灼想要更加顺从自己的心意。 白楚笑了笑，“明天就让你知道。” 方少灼立即恨不得将时钟往后拨个24小时。 第二天，白楚在医院的准许下将方少灼接出院。医院外面驻留着许多蠢蠢欲动的狗仔们，可是白楚再也不给方少灼躲避的意思，直接圈住方少灼的腰，大大方方地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方少灼自从知道自己已经在不知道的时候‘被迫’出柜后，震惊之下也只能随了白楚。反正无论怎样，方少灼都护定了他。 久违可以呼吸到医院外的空气让方少灼兴奋不已，更重要的是，对于白楚也许会给自己的‘惊喜’，方少灼砰砰急促的心跳声，一路上就没有缓下来过。 可是，白楚竟然带他来到的竟是，一家幼儿园一样的地方？ “还记得吗？我欠了你一个奖励。”白楚不顾方少灼满脸的疑惑，牵着他的手就走了进去。 这里总共只有一个小操场，和一栋两层楼的洋房，外面摆放着一些简单的游乐设施，却不见一个孩童，四周也没有传来嬉闹活泼或者牙牙学语的声音。 而方少灼更惊奇的发现，院里走过的所有工作人员似乎都与白楚很相熟。他们对两人的擅自闯入没有丝毫不快，反而微笑亲切地和他们打着招呼。 白楚边回应着，边告诉方少灼，“这里是一家儿童特殊康复机构。” “特殊？”方少灼抓到了关键词，不解。 而白楚直接用行动为他解答。 他带着方少灼熟门熟路地走进一间教室，白楚礼貌地扣扣门，里面的老师十分惊喜他们的到来，高兴对底下的孩子们道：“看看谁来了！” 可是，却没有得到方少灼意料之内的欢呼声。 那些五六岁、甚至七八岁的孩子，他们依然愣愣磕磕地干着自己的事，或望着窗户外发呆，或手势怪异地比划什么，或者即使朝白楚他们看过来，也只是呆呆看着，没有任何表情与言语。 白楚也不见丝毫尴尬，他依然牵着方少灼大步走进来，和老师笑着点头过后，来到角落里一个坐着的孩子旁边，似乎只有六岁左右的模样。 “扬扬。”白楚亲密地唤他。 方少灼还是第一次看到白楚与小孩子相处。 可是那个男孩依然无动于衷。他只顾玩着手上的一根红绳，反反复复地缠在自己手上，又再次乱七八糟扯开。 白楚又叫了几声，男孩才终于抬起头，他看见白楚，竟然笑了起来，开心得甚至笑眯了眼睛。 “扬扬，最近还好吗？”白楚的笑容温柔宠溺，他摸着扬扬的脑袋，可是扬扬只是笑，没有一点要回答他的意思。 方少灼心里渐渐有些明了，所谓的“特殊”是指代什么。 白楚拉起了扬扬的小手，带他来到了教室的后方，方少灼才发现原来教室后面摆放了一排的乐器，有电子琴有吉他，但都很迷你，显然都是给小孩子量身打造的。 扬扬这时才像有了正常反应一般，慢吞吞却又准确无误地来到那排乐器里唯一的电子琴前，吃力地搬动它放在自己的桌上。 原本在教室里的老师也带着几个孩子过来，挑选着属于他们的乐器。而方才还表现得对周围漠不关心，甚至‘目中无人’的小家伙们，竟都开始兴奋地摆弄起口琴和小鼓等。 而白楚拿起了一把吉他，靠坐在了窗台边，耐心等待着其它‘成员’的就位。 方少灼想问些什么，可是刚想开口，就对上了白楚温柔看过来的视线，让他一下子忘记了自己原本要出口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