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池 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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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谁都勾搭,都抱在一起了。” “眼见为实,水性杨花的贱人。” 爱人不信,嗤之以鼻,这些话才能称之为流言蜚语。 可徐仄恺看到了。 他觉得就不是流言了。 苏余像个被打入冷宫的妃子,谁都能踩上两脚。苏余受不了了,说,徐仄恺,解除婚约吧。 徐仄恺说,你想都别想。 这又算什么? 陪演疯批剧本吗。 苏余不惯着,不受着,去他妈的,徐仄恺不就是在pua。 她花了800块钱,雇了个电影学院的帅学生,演新欢。 徐仄恺气疯了。 苏余很冷静地问:“你不爱我,发什么疯?” 徐仄恺没回答爱或者不爱,他说,“我徐家养你,你要有自知之明。” 苏余笑盈盈地说:“我现在出轨了,你怎么还死乞白赖地要娶我呢,绿帽都油得发光啦。” 两人互相捅刀子。 两人的眼角都红了。 婚约解除,徐家皆大欢喜。 谁的悲剧,无人在意。 苏余少女时采摘的青梅,是酸的,涩的。是呛口烟,心上疤,过期糖。 可徐仄恺此时的温柔模样,像要重新延续糖期。暖调光晕下,他的脸依稀可辨英俊少年气。 徐仄恺很吃乖巧时候的苏余。 不,此刻不是苏余,而是他的小苏苏。 “我带了药,你每天擦三次,消肿很快。”徐仄恺说:“明天的时间留给我,中饭一块吃。” 苏余端详他,聆听他,心潮无声涌,却始终激荡不出浪花。 良久,她轻声:“徐仄恺,你放我走吧。” 徐仄恺的指腹用了下力,像磨钝的刀,按在手腕上。 “你想走去哪,你能走去哪?” “天高任鸟飞,我可以的。” 徐仄恺松了手,抬起头,眼神大降温,“就你那点小工程?你以为你能飞多远?只要我一句话,你在这城市连根羽毛都不是。” 苏余说:“我搬出去,不跟徐家有联系,我离开这里,让你眼不见为净,我可以什么都不是,我甚至可以改名换姓,我只做回自己,可以吗?” 徐仄恺把药扫落在地,踩着一地狼藉离去。 “你做梦”三个字敲醒苏余,过期糖早就融化了,成了一堆腐朽难闻的烂泥,怎么可能再开出花呢。 这晚谁失眠不知道,反正苏余睡得很好。 把一些东西掰扯清了,就没什么好受困的了。 上午她要出趟门,一出门,就看到徐仄恺站在那。双眼无情也乌青,看来他不是失眠,而是一夜未眠。 苏余先发制人,从包里拿出奔驰车钥匙递过去。 徐仄恺冷哼,“我给你的,你都不要了是吗。” 苏余说:“你且看着。” 她坐电梯下楼,学着打滴滴。 奈何用车高峰期,很难有车。 徐仄恺的库里南停在她面前,车窗降下,他居高临下的眼神,似在嘲讽她刚迈出就受困的第一步。 司机下车,温和相劝:“苏苏,上车吧,去哪先送你,午饭和徐总一起吃。” 徐仄恺稳坐云端,十拿九稳。 苏余站在寒潮来临的清晨中,风吹乱发,裙角飞窜。 只要往前一步,就永驻富贵温房。 僵持之际,一辆灰白色的面包车亮了下双闪驶来。 苏余只觉眼熟,直到车停稳。 后座与副驾的车窗齐齐滑下。 后座的周沁枝笑得像小太阳,“姐姐,你要坐车吗?” 驾驶座的周非池眉眼沉稳,像骤然撑在头顶的一把伞,遮寒风,挡冷雨,他说:“去哪,送你。” 苏余拉开面包车的小破门,坐上去,把刺骨的寒摔还给了徐仄恺。 面包车颠簸,吵闹,唯独没有人说话。 周沁枝不敢说,眼珠滋溜溜地在哥姐之间转。 苏余留意到脚边的工具箱,“你是要去修东西啊?” 周非池“嗯”了声,看似专心开车。 这么道貌岸然,嘁,也不知昨晚谁在她掌心失守,轻而易举缴械投降。 苏余问:“这回修什么?” “一套音响。” “赚钱吗?” “赚。” 苏余佯装无意,凑向他,声音混在聒噪的发动机声里,像天外来音,“修电器赚钱,还是陪我赚钱?” 周非池想都没想,“修电器。” “能赚多少?” “一次,抵得上你一个月。” 苏余坐直原位,不服气,于是故技重施,再靠近,“那修电器赚的钱容易,还是陪我赚的钱容易?” 周非池还是说:“修电器。” 他很正经地解释,“修电器只费手,但陪你,费的不止是手。” 苏余懂,后座的妹妹不懂。 妹妹只看到小苏姐姐脸好红,红得快熟了。 苏余语无伦次,“闭嘴,好好开车。” 周非池不闭嘴,说:“我是在好好开车。” 苏余彻底不说话了,别过头看窗外。 周非池笑意淡淡,弯上的唇角能挂彩虹。 遇红灯,车停稳。 苏余颈间一暖,周非池倾身探过来。 安全带没系好,卷了几道波浪。 他来调整,码平,重新系扣。 “咔哒”。 脆脆的声响里,周非池声音平静且低,“又想拿捏我,你就这么大点手,怎么拿捏得住。” 第7章 周非池 他眼神在勾丝,一语双关地说着…… 周非池的色胆越来越肥了。 在车上开车,真有他的。 苏余一把捏住他手腕,那也别讲客气。 指腹在他手腕上,上下滑,一会轻一会重,像极了干坏事时的频率。至于什么坏事,不说,全在苏余的眼睛里。 四目勾搭在一起,小火花滋溜溜,快冒油。 后座的妹妹不明所以,啊,只觉得哥哥姐姐真有情。 周非池按着他的路线开车。 苏余:“你不问我去哪?” 周非池说:“你不急,先去干我的事。” 苏余遐想,还能干什么事,他此刻越正经,待会越不正经。 苏余转回头,喉咙下意识地咽了咽。 想想都刺激。 “线板要拆,这一块是集成板,配件难找。压线器也坏了,你换插头没用。” “能修好吗?” “能。” 苏余靠着墙,目光悠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