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哑爷爷。 老人苍老干涸的脸庞露出一抹苍凉的笑意,多少年没有说话了?十年?二十年?还算是三十年呢? 他叹了口气,随手抽出一本《阴符经》,山中一甲子,人间不知几千年,人老了,记性也就差了,他也懒得去想,翻开古书,浏览起来。 “师傅。” 这藏经阁走进一位俊逸缥缈的男子,清雅,雍容。 帝师,柳云修。 此刻,被誉为龙帮中兴之主的他恭敬站在老人背后,带着发自己肺腑的崇敬,和高山仰止的畏惧。 老人也不转身,拍了拍青袍上的厚重灰尘,太多年没有说话的他终于沙哑开口:“好一个老而不死是谓贼,好一个不死何为。你们要爬上来,我们这些老不死的,也该死了。” 第八百八十一章 龙榜新人 月色醉人,清辉洒地,巍峨藏经阁的屋檐上,一男一女在上面望月,一人便是方才在藏经阁中向老人索要经书的少女,而那躺着的男人年纪不大,相貌勉强能算英俊,但他有种宁静的淡泊气韵,死寂,如同黄昏,若说叶无道刻意压抑的低调仍然显得张扬跋扈,那么这个青年骨子里则有种树欲静而风不止的无奈,心不动,可惜这俗事的风在动,幡在动。 “哥,你这几年去哪里了?”趴着的少女托着腮帮凝视星空,她无疑是动人的,若身在俗世中,更会显得如莲花般不染尘埃。 “这个世界上最高的地方。”年轻男子轻声道,似乎是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 “西藏?”少女惊讶道。 “那里是世界上最干净的地方,有最雄伟壮观的宫殿,有最玄奥晦涩的经典,有最与世无争的人们,经藏,以后我带你去玩好不好?”青年微笑道,拍拍少女的脑袋,几年不见,曾经那个爱哭的孩子都出落得这么水灵了,看来再不能跟她开玩笑让她跟他私奔了。 少女使劲点头。 “哑爷爷呢,他现在还好吧?”青年问道。 “身体还不错,可还是不说话呢,哥,你说哑爷爷真的能说话?那为什么从我有记忆起就没有见他说话,十多年呀。”少女眨巴着秋水眸子好奇道。 这个时候突然传来一阵悲凉的歌声,沙哑而苍老,“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壮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而今听雨僧庐下。鬓已星星也……” 青年依旧保持仰视天空的姿势,甚至眼睛都没有眨一下。而少女则转过头,看到那哑爷爷正端着一只葫芦酒壶坐在檐角上,吟唱着这首词牌名是虞美人地《听雨》,兴许是太多年没有说话的缘故,声音显得很晦涩,却很奇异地令人觉得黯然神伤。 “西门家的小子。听说你去了趟西藏。”老人一曲尽,仰头灌了口浊酒,也不转头。 “是的,以前太小不懂事,夜郎自大,现在不敢自称天下第一了。”那青年笑道,嘴角勾起一个迷人的弧度。 “哥哥就是天下第一。”少女眯起眼睛灿烂微笑的时候眸子像是两个月牙,在她心目中,他就是天底下最完美的男人,事实上她这辈子见过地异性一只手都能算得出来。 “哦?”老人似乎有点不相信。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的酒渍。 “我应该是天下第二。”青年笑出声来,再惊世骇俗的言论从他嘴里说出来似乎都显得轻描淡写,令人信服。 “江山易改秉性难移,你这娃这辈子是达不到重剑无锋的境界了,不过中国有两个人懂得用剑也够了,不差你这半个,你啊,挥霍了你的天赋了,我当年比你可要强上不少。不过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再说自己是天下第一。我也不再说什么了。”老人叹了口气,笑了笑,似乎有点欣赏这个青年的狂傲。 “西门哥哥,你真的能带我出去吗?”少女忐忑问道。 “这个得问你哑爷爷。我就算打得过你萧叔叔,你哑爷爷不同意我带你走,我也没办法呢。”青年有点无奈,耸了耸肩,眼神无辜。 “再等等,以后就算我想不同意都没有用喽背对着他们的老人灌了口酒,满头白发随风舞动,留下一个悲凄凄凉的背影。浑浑噩噩活了一辈子,他也觉得累了,是该休息了。” “听说哑爷爷要出去一趟?”青年玩味道。 老人也不说话,摇了摇陪伴他大半辈子的酒壶,酒不多了。唉,若没有酒。又如何才能众人皆醒我独醉? “西门哥哥,你去西藏干什么呢?”叫做经藏地少女满脸疑问。 “找人打架。”那青年捏了下少女的脸蛋笑道。 “西藏的大威天龙僧人?”少女虽然未曾踏出这领域半步,对外面的世界倒也不算陌生。 青年点点头,坐起身,自嘲道:“四年里,我跟这个大和尚打了两百四十七次架,输了两百四十六次,前一百次都命悬一线,若非那个出家人慈悲为怀,我就不能坐在这里跟经藏说话了。” “那第两百四十七次是什么结果呢?”少女追问道。 “经藏是不是曾经说过要瞧瞧那密宗藏脉天轮?”青年并不急着回答少女的问题。 少女依稀记得很久以前有一回她无意间中说过那事,点点头,不清楚为什么他要这么问。 青年从怀中掏出一个雕刻有密密麻麻密教藏文的轮筒,月夜下,熠熠生辉。 “那老秃驴肯把这东西给你?”老人略微诧异道,可心境,依然古井不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