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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小时过去了,解剖结束。 他的老师看着那些数据,刷刷地写着报告。 “老师,死因有什么蹊跷的地方吗?是失血过多吗?”邓恩问。 “他是被吓死的,在失血的过程中被吓死的。” “?”邓恩脸色煞白。 他不知道为什么恐惧突然席卷了他,他是被吓死的和他有什么关系? 耳边老师的说教也越来越小声,渐渐地他已经听不进老师的话了…… “啪”地一声阿里德的拳头落在键盘上,他卡文了。 他正着手一个法医的题材,主角是一名孤儿,被一名法医收养。现在是一名有点怂但内心很坚韧的法医记录员,尽管专业素养还不够高,但他总能注意到别人注意不到的地方。在他的无意之举下,他的老师将几起被伪装成自杀的案件成功破解。 那之后便是记录员成长为一名真正的法医的故事,心情也从“报答老师”到“真正热爱法医”变化,可以说是很励志的故事了。 可现在阿里德卡文了。 他之前联系的法医突然改口不允许他旁观他的解剖,说是死者家属拒绝他们的女儿被当成动物园的动物那样死后还要被参观。 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那孩子才15岁,花容月貌、才华横溢,据说有很大机会被JKG提前录取,结果却被酒吧里见色起意的家伙给…… 阿里德试想,如果他是女儿的父亲,他也不会允许无关的人在一旁抱着取材的心思看着他女儿被解剖。 但没有了实际参考,他的数据还有各种描写遭遇了很大的瓶颈。 现实中出现了一个和故事里人设几近一样打算写成下一个案件的被害者的孩子,但他却不能去取材,他有些暴躁。 女孩的表情是什么样的,她的身体被破坏成什么样子,她能否留下有效的讯息以让自己沉冤得雪? 看到她的话,一定可以切身体会到她的痛苦吧? 现实中的警察若是不得力,那至少也该让故事里的她得以安息。 很痛,心很痛。 阿里德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因为一个素不相识的孩子而心痛,那孩子一定很喜欢音乐吧?或许她还在想着如何在几天后的表演上一展风采、实现自己的梦想……可是畜生不如的家伙剥夺了她的贞洁还有她的生命。 她可能有很喜欢的人,还没告白或者被拒绝正想回家找自己的父亲倾诉…… 阿里德的思绪突然卡住了,为什么他会觉得那孩子是想和父亲倾诉呢?一般女孩遇到这种情况找母亲的会多一点吧? 啊,大概就像他的女儿一样吧,比较亲他。 等一下,他明明是独身啊! 阿里德的手抵在桌沿,椅子因为反作用力往后退,他捂着头蹲了下来:阿里德、阿里德、阿里德!我……我是阿里德吗?阿里德没有女儿,我不是阿里德……我有女儿吗?我、我有的,我不是阿里德,阿里德没有女儿! 他睁开眼睛,只看到白色的天花板,他的身上连着许多冰冷的仪器。 第48章 噩梦篇4 画面到此为止。 冈萨·洛佩兹甩开旁边按住他的哈里·克拉克, 站起来指着屏幕愤怒道,“这到底有什么意义?!玩弄别人的精神世界这么好玩吗?” 霍尔斯·沃克面对冈萨一而再再而三的质疑并不感到生气,他仍然不急不缓地说道, “这非常有意义, 尽管我们未能在一开始就缔造出完美的梦境, 但我们设置的关键点确实能让人醒过来, 就算是多重梦境。” 霍尔斯显然不乏支持者,东野樱子道:“这只是第一步, 我们证实了缔造梦境的可行性,并且设置好了安全点,这为我们直接进入患者的精神世界提供了保障,可以在有把握的环境中进行治疗。” 彭泽锋安静如鸡,默默喝水。 这样的机器说到底危险性极大, 但哪一种机器不是逐渐在实践中发展起来的呢?有些东西注定了在血肉中才能成长,能发展起来固然有用, 但人类已经过了不择手段只要发展的时期了。 但真要让他选择站哪一边的话,他还真不好抉择。 理性告诉他,这样的机器确实能使心理治疗有一个里程碑式的变化,并且掌握得好能大大提高治愈率, 这是毋庸置疑的。但作为一个人来讲, 对于活体实验还是有点抵触,特别是这种不计后果的实验。 但彭泽锋不会像冈萨那么激进,他只做自己能力范围内的事情。 所以如果实验者是他的患者,那这件事就另当别论了。 可现在的实验者是一个他完全不了解的人, 非要说的话, 也只有样子是他见过的。 见过太多事情的他显然并不会有一颗连屏幕里的人都能牵动的心,所以他只是看着。 至于为什么那个人是死刑犯、是否跟他女儿有关, 试验之后的精神状态如何,现在的处境以及未来的待遇都不是他所关心的。 “你们这群恶魔!”冈萨气得说不出话。 东野樱子看向冈萨继续道,“我不觉得我们做错了什么。诚然,这无数次的梦境实验给1号造成了极大的精神负担,以致于他现在处于精神恍惚分不清现实与梦境的状态,偶尔还会沉浸在梦里的角色,但随着实验的进行,他的情况也会被治愈。” 见冈萨仍然气不过想要辩驳什么,东野樱子没给其整理情绪的机会,“不要忘了,他纵火导致死伤23人,本该立即处以死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