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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忏扬着音调嗯了一声。 嗯得江浮生想死。 “活瘟神你都能……”“闲话少说,讲一下孙故师父审讯过程。” “哦对对对。”江浮生这才想起正事儿,忙不迭跟他进了办公室,将审讯记录笔记递给他,“孙故师父,妖籍是金鱼妖,自称杜答。” 陆忏靠在办公桌沿上,懒洋洋地伸着一双长腿,纤瘦的手指翻着笔记,他看的速度很快,只有很少时会停下来专注地看着哪一行字,像是要从中挖出蛛丝马迹。 “和孙故的证词一样,杜答半年前收他为徒,教一些简单的画符驱邪术。” 陆忏听着他的叙述,做了个停的手势,“重点不在这,在铜币。” 他反手给陆忏比个赞,“杜答说他的’恩人’救了他的命后,给了他有隙的……噢就是专门请怨尤神的那种铜币。” 陆忏听到这,意识到了什么心尖微动,但是没有说话继续听他说了下去。 “他听从’恩人’的话,将铜币分发给合适的人,并且要定期观察他们,再将细节回报给’恩人’。” 现在来看,从杜答这里分出去的铜币暂时有两枚,一是叶锦一,二是夏兮兮。 陆忏的指尖在笔记本上画了一圈,不咸不淡地问:“杜答分出去的铜币有多少?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不多,只有四枚。从今年一月开始的。” 从今年一月……只有四枚…… 陆忏合上了笔记本,抬起眼看着江浮生:“杜答从今年一月开始送铜币,但是我们更早之前的案子就搜到过这种铜币。” “啊,对啊……” 熄灭的眼眸徐徐燃起一点光亮,陆忏的指尖轻轻点了点桌面,“但是怨尤神苏醒的时间是今年九月末,你知道这说明什么吗?” 看着凤凰赤色的双眸,江浮生忽然有些不寒而栗的味道,动了动双唇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陆忏一语惊醒梦中人,幽幽地道:“因为他们想请的神不是祈尤。” 当啷! 像是一拳擂到了心脏上,或是被扔进了冰窖里,江浮生浑身打了个寒颤,瞠目结舌地看着他,结巴着问:“什、什么叫不是祈尤?……怨尤神不就是他?那铜币不就是用来请怨尤神的吗?” “后两个问题的回答是‘是’。”陆忏说:“杜答下一次和他恩人接班是什么时候?……算了,带我去见杜答。” 按理来说,九局工作人员是不可以随便和嫌疑人对接见面的。 但在陆忏这里,没有“按理来说”这种说法。 进了空无一人的收押室,他默默无语地看着摆在亮堂堂地面上被剪掉一半的纯净水水桶。 一条肥美的金鱼正在水里自由自在地摆着尾巴,间或吐出一连串泡泡。 咕噜咕噜咕噜啵~ 陆忏:“……”他转过头看着江浮生。 大概也被那只傻金鱼煞到了,江浮生噎了一下才说:“……局长不同意他进办公室的鱼缸,你也知道局长养的小鱼小虾都可金贵了。他就……就只能这样了。” “不金贵”的大金鱼愤怒地摆了摆尾,吐出一个好大的泡泡,慢悠悠升到水面破开。 算了。鱼生也就这样了。 陆忏脚尖踢了踢水桶,“杜答?” 金鱼:“啵啵。” 陆忏啧了一声:“你开麦交流。” 金鱼:“啵。” 他慢悠悠游到水面探出头来,鳞光一闪后,一个光溜溜的中年男子蹲在水桶边,懵懂地看着他俩。 妈的,大无语事件发生了。 无意看鸟的江浮生差点把隔夜饭吐出来,揉搓着巨辣无比的双眼将扔在铁床上的衣服反扔给他。 杜答的表情也是一言难尽。 妈的,你看我的鸟还这么嫌弃。 白/女票/狗。 等他套上衣服,陆忏才把脸转过来看向他,“你跟你主子下一次交接是什么时候?” 杜答捋平自己的衣服褶皱,不太好意思地嘿嘿一笑:“其实应该是今天或者明天。” 今天或是明天……也就是夏兮兮“得偿所愿”后,杜答上面的那个恩人到底想听到什么样的情报,或是又想从这个情报里提炼出什么消息呢。 陆忏无意识地点了点自己的手臂,看向江浮生:“老沈有什么安排?” 江浮生在他耳边小声说:“局长说和你之前猜的一样。” 那看来唯一的变故就是局长提出见祈尤了。 陆忏沉吟片刻,默不作声地从腰间摸出一把小刀在指尖上一印,不等杜答挣扎,他将一滴嫣红的血珠印在了他的颈后。 只觉得针扎似的疼了一下,转眼间那血珠已经渗进他肌肤之下。 杜答:“……”猪肉盖章也不带这么玩的啊。 陆忏不紧不慢地说:“是这样,我希望明天你能站好队。” “……”站什么队?少年先锋队? 陆忏:“简而言之呢,我希望明天你能正常和你主子交接,不要说什么不该说的话。” 他抿唇一笑,伸手轻轻拂过杜答肩膀褶皱,“不然我拿你做刺身喂老王八,懂了吗?你的鱼生不想仅剩这点价值吧。” 杜答:“……” 这座城,多了一条伤心的鱼。 江浮生和他出来去大厅的时候,正好碰见活瘟神坐到沙发上,懒洋洋地伸着一双长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