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页
因着商牧枭的关系,上次余喜喜点名我也特别留意了下,知道那个秀气些的男生就是尹诺,而染着一头黄毛的那个,叫周言毅。他们与商牧枭一样,都是金融系的学生。 “你为什么要看他们?”商牧枭的声音闷在口罩里,显得有些幽怨,又有些危险,“我站在你面前,你不看我,反倒看他们?” 我收回视线,将讲义竖起垒齐,远远看到余喜喜一脸惊悚地注视着这边,无声地指了指商牧枭,一副吃不准这是什么情况的样子。 我冲她微微摇了摇头,示意她先行离开。余喜喜更震惊了,虽然欲言又止,不知道我搞什么,但还是一步三回头地出了教室。 只剩下我和商牧枭两人,总算是能静下心来哄小孩子。 “你带着口罩,我怎么看?”发现他没被口罩遮住的眼角似乎有块淤青,我蹙了蹙眉,问道,“你脸怎么了?” 他伸手扯下口罩,我注意到他指节处也是青紫的。 “被人打了。”他委屈极了,凑到我面前让我细看,“你看,嘴角都打破了。” 他握住我的手,牵引着去碰触他的伤口。 “谁打的?” 不知为何,我总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我姐的男朋友。” 手指堪堪触到他眼角,我一颤,他嘶了声,眼神瞬间一利,待对上我的视线,又很快软下来。 杨海阳那小子,完全没把我的话放在心上啊。打就算了,竟然还打脸。 第8章 恶枭 本来就只有一张脸能看,现在打成这样,完全已经贴上了“一无是处”的标签啊。 “你也打他了?”收回手,惋惜之余,我也没忘了关心杨海阳的伤势。 其实我不太担心他。虽说商牧枭胜在年轻,但杨海阳常年健身,那身腱子肉也不是摆着好看的,该不会吃什么亏。 商牧枭直起身,重新戴上口罩:“ 没打。是他单方面打我,我没有动手。” 他说得跟真的一样,我视线缓缓下移,看向他青紫的手背。 “这不是……”他注意到我的视线,抬起手背解释道,“这是我自己砸墙弄的,我真的没打他。” 他不知道我和杨海阳的关系,没必要特意骗我,所以我更倾向于他是真的没打杨海阳——这倒是太阳打西边出来,稀奇了。 “你好好的砸墙干吗?”将讲义置于膝上,我控制着轮椅往外行去。 商牧枭跟上,与我始终差开两步左右的距离。 “因为快忍不住要揍他了。” 要说前面听他说自己真的没打杨海阳还只是惊讶,这会儿知道他竟然情愿砸墙都不揍对方,我简直是震撼了。 也就几天不见,怎么性格差这么多,跟被人下了蛊一样? “怎么?你觉得我被打成这样,就一定要打回去?”商牧枭见我久久不言,猜到我在想什么,嗤笑着道。 不,我觉得你不仅会打回去,还会加倍地打。 “没有,只是觉得……有些不像你。” 心里想是一回事,说出口是另一回事。我已经不是想什么说什么的莽撞年纪,知道该怎么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哪里不像?”他双手插在外套口袋里,晃晃悠悠走到我旁边,与我并排前行,“我平时就很乖啊。” 我忍不住抬头看他,想知道他是用什么表情说出这种话的。 他感觉到了,垂眼看过来道:“干嘛?在我看来不作奸犯科就是‘乖’了。” “……” 我不予置评,默默看回前路,佩服他这样大言不惭的话还能面不改色说出口。 学校里最宽阔的主路两边,种着高大的法国梧桐,年岁久了,树冠便连到了一起,将路遮得密密实实。阳光只能借由风的帮助细碎地挤过树叶的缝隙,艰难地向大地传递着自己的体温。 现在是秋末,梧桐树叶已由原先的绿色转成了金黄,想来不用过多久,待黄叶掉落,这条路就能重见天日了。 “你的车修好了吧?”快走出梧桐大道时,商牧枭忽然问。 阳光自脚背攀爬至全身,干燥、温暖,如果我是一个人,这会儿就该停下来晒太阳了。 “嗯,以后不用麻烦你送我回家了。”我特地放慢了速度,想叫这段路晚些结束。 商牧枭毫无所觉,还是依照之前的步速前进,不一会儿就到了我前面。 “你没有忘记明天的约会吧?”他问。 我是32又不是62,答应过的事还不至于这么快忘记。 “没有。”我说。 他一下子停住脚步,蹙眉看过来,似乎这时才发现我们俩已不在同一水平线。 “你怎么这么慢?”他抱怨着,口罩都遮不住地不耐。 阳光落在他身上,眼角的淤青越发明显。我眯了眯眼,仍旧慢慢悠悠往前,并不加快速度。 “等不及你可以先走。” 他闻言轻啧了声,听起来很有话要说。 “算了……”但不知为何,最后还是选择将话全部咽了回去,“明天晚上我会去你家找你汇合。八点,你别忘了。” 他等在原地,等我到他身边再往前。这次走得很慢,配合着我的速度。 “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 前面就是路口,再过去就到我办公室了。我虽然应了赌约,也承诺不会回避,但还是想知道自己会被带到哪里,也好有个心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