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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琼没理医生的脑补,看着病历单,小心翼翼道:“……医生能不能不做胃镜啊?” 医生看都不看他:“不能。” “那我要治疗多久?”付琼问,“要住院吗?” “住两天吧,班就不要上了,这时候还惦记上班。”医生说,“拿两套换洗衣服,主要是观察观察,到底病情到哪个阶段了。如果没问题,直接出院就行了。” ……最后等他住院归来,《复联4》的首映都过了。 生病期间,他没敢和母亲说,也没敢和别的朋友说。 毕竟他和隋桢的朋友圈太重和了,他们之间一个传一个,总会传到隋桢的耳朵里,但他不想让隋桢知道,看起来自己特别柔弱可怜,仿佛在卖惨。 医院告知胃出血是胃癌常见并发症,付琼还挺平静的。 后来做了胃镜初步排查出了结果,只要药物配合治疗,平时注意饮食就行了,没有什么大问题,付琼也没有什么松了口气的感觉。 后来他一个人乖乖地做完了全部的治疗,回到家里,空落落的感觉铺天盖地袭来时。 他发现自己没有开心,更不会太不开心。 距离隋桢拒绝他的表白也快一周多了。他有时想想自己也是笨,既然已经憋了那么多年了,继续把这话憋心里多好啊,起码两个人还能一起看完这系列电影的最后一部吧,这是他们俩多长的七年啊。 不过,好像也没有太大的波澜,一切仿佛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付琼叹了口气,慢吞吞地去洗澡。 等他洗完澡打开邮件,果不其然密密麻麻全是工作。付琼还是没有什么感觉,他觉得自己生这病一周,整个人都升华了,心如止水,不起波澜,无欲无求。 他一直以为自己会这么下去,至少这么下去还挺好的。 直到一天后,他趁着休息如愿以偿去看了一直想看的电影,虽然错过了首映但因为生病断网也没被剧透太多,于是他激动地一个人坐在电影院里,直到抬头看着荧幕上的那一幕…… 是隋桢和他都最喜欢的那个角色……死了。 他就这么死了。 他就这么死了吗? 整个电影院都异常寂静,会传来持续的恸哭。 付琼手捂着嘴,被发光的屏幕映照着面色惨白,接着泪水就控制不住地流,边流还边打嗝儿。 寂静的电影院里,那持续不断的打嗝儿声着实有点喜感…… 前排的姑娘之前哭得比谁都大声,后来可能发现自己都哭完了后面那男的还在哭,转过头来看了他两眼,接着默默给他递了张餐巾纸。 “谢谢,嗝。”付琼低声道谢,“吵到你了,嗝儿……” 反正在人堆里也不是很丢人,他也不是哭最惨的一个。 付琼那一刻发现,他好像还是有喜怒哀乐的,变成一根木头也不是容易的事。 从电影里出去,外面来了一场大雨。 付琼抬头看着,遥遥地又开始想起了隋桢和七年前的夏天。 彼时的南方城市,也即将迎来一场大雨。 那感觉就是如果把肺掏出来拧上一拧,都能拧出一盆子的水来。 付琼把室友佟天的衣服从阳台收回来,叠好放在床上。 他拿起手机,手机上是妈妈发来的短信。 长长的一串被分成了两行: ——今天去看过医生了,只是腰部的问题,所以没有什么大事,以后不能常常弯腰而已。生活费不够妈妈再往你的银行卡里打一点?大二课业紧张,不要一天到晚想着打工。 ——有空了常常给妈妈打电话,夏天热别中暑了,暑假如果回不来我就去看你,妈妈爱你。 付琼摸了摸自己的手机,轻轻叹了口气: ——生活费够用,你腰不好就别折腾,我肯定回来,我也爱你。 面前窗口一个闪电,瞬间接了天空一个炸雷,把付琼吓了一跳,膝盖撞上了柜角。 “……嘶。” 他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膝盖,坐到了床上。 带上了耳机。英文柔和的女声盖过了背后的雷声,仿佛进入了一个真空的时间。 安静又孤独。 他前几天找了一份饮料店打工的工作,工作内容还算轻松,只要把奶精粉放进饮料杯冲入开水搅拌就行了。付琼自己喝过一杯,甜得他不太习惯,但他来了两天,这家远近闻名难喝的奶茶店却忽然生意好了起来。 老板喜欢他,给他工资提高了,但工作的时间也被迫拉长了,付琼做了两天有点累,还好一周只要上个三天班,可以有其他的时间休息。 这天他到了奶茶店里,赶紧和当时的服务员交班。小姑娘看着他穿围裙,就笑道:“已经来了两拨小姑娘,问你什么时候上班呢。” 付琼有点尴尬地系上褶皱的围裙,扯开了话题:“我昨天还多放了一点糖,肯定太甜了,不好喝。” “谁让你受欢迎呢,不好喝也有人捧场。”小姑娘道,“我下班了,你加油哦。” 付琼应了一声,在身后的水槽里洗了手,拿抹布把整个台面角角落落的地方都擦得干干净净,他觉得自己有相当严重的洁癖,确实适合干餐饮业。 老旧的电扇在摇头吹着热风,制冰机冰箱和各种机器堆放在狭小的店面里,让这种热度再升一级,尽管外面刚刚经历了一场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