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９０）新的光明

    人算不如天算，这场赛车没输也没赢，因为来了警察突袭临检。

    虽然在安娜跟天王面前，这些区域警察都要给他们面子，但没办法，有人检举他们从事非法行为，所以比赛不得不停止。

    「可惜了，真想知道结果。」

    夜晚的山腰上，安娜跟天王站在一起，两人的身材身形相差甚远，一同俯视眼下的一切。感觉不像是前女友前男友，反倒像是许久不见的老朋友，走过混乱孤寂与死亡的朋友，安娜腿上的刺青有一朵牡丹花是他，天王背上的有一朵玫瑰花是她。

    「年轻时，我们以为我们可以操控所有，可命运终究比我们厉害的多。」

    天王的口气有股凄凉，安娜笑了笑，山上的晚风有点大，她拉紧身上的西装外套，这时天王的手下过来，让他接了通电话，安娜没想偷听，是无意间听到了天王跟自己一样的缺点，或说优点。

    「我得走了，要十二点了。」

    「我懂，我们都是怕老婆的人。」

    安娜无奈苦笑，老实说，她很好奇是谁这么有能耐可以降伏这个黑道大哥。

    「天王，华燁的事……」

    「我从不准我的人碰药。」

    天王的回答是肯定的，这种男人信得过，安娜感谢他。

    「不过我想凉冰开发中的抑制剂会洩漏出去，还被人有计画有系统的更改使用贩售，显然是她实验室的人有问题。」

    天王指出真正的问题，安娜也知道，但因为凉冰现在处于敏感时期，她不愿女儿怀孕了还要处理这种事，伤心又伤身，让她跟蔷薇、小爱在家幸福快乐比较好。安娜向天王点头表示她会注意，目送他离开，安娜又待了几分鐘，原想直接回家，然而她的「命中剋星」还是沉不住气，先赶了过来关心她，安娜心想这女人到底是在她身上装了卫星导航吧，她到哪她都知道。

    「我错了。」

    见熟悉的轿车驶来，下车的是她的怜风，白色衬衫都皱了，可见开车时的情绪有多激动，安娜立刻求饶，这也是爱的真諦－不管做错的是谁，反正先道歉。怜风气冲冲的走来，下班时听安娜不听劝的出院，跑去山上开赛车趴，气得火冒三丈。但一听安娜的抱歉，还有微笑装无辜的样子，怜风也是被自己打败，就这么容易原谅的吗？

    「别给我装傻，安娜，你一个女人在这月黑风高的山上干嘛！」怜风捏她的脸。

    「呃……亲爱的，我安全的很，我到刚才都没有一个人，我跟……」

    「跟谁？」

    看怜风紧张兮兮，安娜忍不住逗她。

    「前男友。」

    怜风脸色大变，安娜笑得更开心。

    「天王？」

    「你好了解我啊，我好像更爱你了，亲爱的。」

    安娜要亲她，怜风摀住她的嘴，她气炸了，但不只是因为安娜见了前男友，还是因为她知道天王是哪种人，最恐怖的那种，弄不好会死人的那种。

    「你又想做什么？」怜风气问，安娜装不懂。

    「你再吃醋啊，放心，他那种粗鲁的傢伙，我不会想试第二次。」

    「你……少装蒜！你以为我不知道，少岔开话题，你见天王没好事，我不准你再做危险的事。」从摀嘴变揪衣领，虽然吃醋也是真的，但怜风心中的担忧更多。

    「亲爱的，我从以前就说了我不是混黑道，只是打交道。况且这是凯莎先找的麻烦，我这个做妈妈不替她收个尾，她隻身一人怕是难以服眾。」

    安娜认真解释，说实话，怜风早不气了，是讨厌她每次都自己处理。怜风慢慢松手，撇过头，脸红喘着气，安娜有点看不明白。

    「安娜，你总是这样，为什么每件事都独自一人解决，你就不能……多依靠我一点吗？」

    此话出口，安娜是很感动，她也有些害羞，受不了她们两个上年纪的女人，怎么谈恋爱还这么孩子气。

    「小傻瓜，我不是把凯莎跟凉冰都交给你了吗？」

    怜风转头看安娜，安娜的眼睛充满笑意，怜风了解，安娜把女儿们都带去梅洛天城，还让她当市长，她们两个在安娜的人生中是超越性命的。怜风捏了捏鼻子，想自己真傻，她不好意思，一股幸福之感涌入身体，因为被所爱之人信任。安娜情不自禁散发信息素，上前温柔吻怜风，怜风知道此香味意谓着什么，但她得保持清醒，吻完后回家，让安娜乖乖休养。

    「啾……机会难得，亲爱的，我们来做爱吧。」

    「安娜！你是想死吗！」

    对于安娜的提议，怜风快疯了，又气又羞。

    「要死也要死在你怀里。」

    安娜伸手，指尖轻轻拨开她的金色瀏海，一举一动都令她沉溺，怜风已经不能相信自己，表情哀求安娜饶了她吧，但她才不会饶了她。然后她们就在怜风轿车的后座待到了明天早上。

    －－－

    下山后，橘色跑车还奔驰在深夜的路上，比赛因警方中断，凯莎无话可说，但她不会庆幸自己逃过一劫，而是很遗憾不能测试自己的实力，不过这种结局也不坏，还是让她想清楚很多事。

    一个晚上能发生的事很多，虽然这些日子，凯莎总想鹤熙会不会跟allan同床共枕，会不会发生她不愿看见的事，她为此伤心难过，为此想不开。但是后来看了她妈跟怜风，她有点释怀，不过若可以让凯莎选，她绝不会希望鹤熙成为别人的，只是现实很难十全十美，不可能每件事都称心如意。事实上，她走过的路已经是很平坦的了，至少跟过去遭到迫害的omega相比，自己实在没有自怨自艾的资格，更何况还只是一个失恋，那不只是失态，是不尊重自己。

    『凯莎，我们不是要把这世界改为一个由omega统治的世界，要是真这么做，就跟那些自以为高尚的alpha无异了，因为alpha也不全都是混蛋。坚持做对的事很难、很痛苦，因为阻碍实在太多，你大概是一辈子都要抗争下去，所以很多人会放弃，而让他们不要放弃，相信未来与期待改变能创造更美好的明天，就是我们的最终理想。这不是什么伟大的事，凯莎，不要想自己会多伟大，就只是成为你想成为的人而已。』

    『凯莎，人在成为另一个人心里重要的人之前都会把自己看重，显然你跟鹤熙都太委屈自己，都把自己看低了。显露自卑跟害怕失去的状况不同，你们的性格差距很大，但在我看来，你们都一样单纯任性，我不会说你比较爱鹤熙，因为衡量爱的东西并不存在，每个人表达爱的方式也不同，我只会说你太急了，逼迫她只有爱你的选项，其他东西都不行，也不可以触碰。但你觉得鹤熙是那种会把爱情跟同情混为一谈的人吗？』

    『凯莎，你不是手握方向盘吗？如果你觉得自己遗失了什么，失去了什么，就去证明你还活着，活着就有希望，你不是为我而活，不是为你妹妹而活，也不是为鹤熙而活，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你自己，你想保护谁，想成为谁，想爱谁，就勇敢的去吧，不回头的走下去吧。』

    一路上，凯莎脑中想的都是安娜对她说的话，车窗外的霓虹灯照亮她的脸，好似没那么纠结的脸，美丽而坚毅。突然，她惊见卫斯理在一间超商前站着，凯莎开车过去。卫斯理一见凯莎就是鞠躬，交给她一套全新的女性西装跟名牌。

    「会长给总裁你的礼物，祝贺你重生，重回梅洛天城。」

    凯莎先是惊讶，再来是感激，安娜终于认同她回去执掌集团。

    「谢谢。」

    凯莎的这句谢谢有两个意思，卫斯理两种都知道，所以说了不客气，那都是他自愿为安娜做的。卫斯理别过凯莎，凯莎看着手中的西装，莫名怀念拔草的清间日子，她微笑收好西装，原本要回去的，此时瞥见店里的店员，凯莎皱眉，是安娜故意安排卫斯理在这里等她？凯莎不思考，握紧拳头就进去。

    「欢迎光……」

    店员见凯莎很惊吓，凯莎没有刻意做什么，就买了一杯咖啡。坦白说，两人的信息素暗自汹涌并且相抗，但凯莎还是给了对方一个不失礼貌的微笑。

    「辛苦了。」

    凯莎的态度自然让店员慌乱了起来，凯莎说完就静静的出去，原以为两人没了后续，结果凯莎才刚上车，店员就走出商店，凯莎按下车窗与她对视。

    「allan小姐，我是不会真心祝福鹤熙跟别人在一起的，但我真心希望你能度过那些痛苦的过去。」

    对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凯莎最后说了再见，收起那张鹤熙留给她的纸条，车尾灯消失在黑暗中，驶向新的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