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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出这一结论,纪淮放下心来,干脆躺在地上闭目养神。手机又不在身边,他只好祈祷老师能早点发现他还没有回民宿,派人来寻他。 最差的结果也不过是在山底喂一夜蚊子,问题不大。 不知道过了多久,纪淮开始昏昏欲睡,依稀间听到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纪淮!” “纪淮你在哪——” 纪淮想开口回应,可嗓子火烧火燎,半个字都喊不出来,加上体力透支,实在力不从心。 可别一起掉下来。 纪淮担忧的念头才起,上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只见一束白光晃来晃去然后滚到他面前。 看清来人的脸,纪淮便觉得现在的情况不足为奇了。 “纪淮?纪淮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儿?”阮玉尘的模样比纪淮好不到哪里去,灰头土脸,头发里还夹了两片树叶。 阮玉尘面上的惊痛与惶恐灼伤了纪淮的眼睛,他心底涌现几分难以言喻的复杂。 “我没事,脚崴了而已。” “没事就好……”阮玉尘方才用嗓过度,声音听起来沙哑低沉,还掺杂着少许不易察觉的颤抖。 倘若他有闲心的话,不难察觉阮玉尘的双手也在发抖,那是一种唯恐在乎之人身处险境的惊惶失措。 纪淮挣扎着坐起,却是徒劳,阮玉尘急忙抱着他,不允许他乱动。 “你怎么找到我的?” “你消失了一天,就算取景也不可能这么晚还不回来。我发现黎善有些心不在焉,从他口中撬出了你的位置。” 纪淮默然:“你没告诉老师?” 阮玉尘一愣,支支吾吾道:“我太着急,一时给忘了……” “挺好,千里送人头,礼轻情意重。”纪淮语气平淡,罕见地没有发脾气,“现在我们只能赌黎善还存有一丝良知了。” 所幸他们没有等很久,老师与几个居民到达悬崖边上放绳索把两人救了上来。 透过手电筒的光照,纪淮才看清自己的脚踝肿得有多严重,阮玉尘二话不说蹲下身拉过纪淮的手臂将他背起来往回走。 “你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去一点事都没有?” “我穿了外套,恰好卡在树枝上,顶多受点皮外伤。” 纪淮是个一米八的成年男性,阮玉尘背着他却走得很稳当。若非粗重的呼吸声在耳边环绕,完全看不出他有多吃力。 纪淮于心不忍,轻拍他的肩膀,说:“你放我下来自己走。” 阮玉尘执拗地摇头:“你的腿伤得太严重,我不放心。” 更何况,这是难得的一次光明正大与纪淮肢体接触的机会,他不愿放弃。 阮玉尘过度的关心都被纪淮看在眼里,他没有生声张,只是心思愈发沉重,差点控制不住面部表情。 纪淮还想说点什么,最终却是什么也没说。 这条路很长,阮玉尘走得很累,同时这条路又很短,他奢望与纪淮独处的时间没有尽头。 无论两人各自抱有怎样的心思,最后还是坐上三轮车,平安回到暂住地。 纪淮的腿脚不方便,洗澡就成了难题。阮玉尘没有自告奋勇帮他洗,纪淮也心知肚明没让他帮忙。 纪淮洗完澡回到房间,阮玉尘紧接着进了澡堂。他一瘸一拐坐在床沿,视线不自觉落在书桌上。 他的背包和未完成的画作完好无损地放在桌面,暖黄的灯光给画布上的星空增添了一些旖旎,让纪淮有点恍惚。 或许某些事情不得不摆到台面上来了。 第55章 由于脚踝扭伤,纪淮第二天只能躺在床上。阮玉尘一整天都衣不解带地照顾他,为他忙前忙后。 纪淮几次张口欲言,可话到嘴边却堵住了。 阮玉尘和唐祁州不一样,唐祁州本就不喜欢男人,他喜欢的是美人,所以纪淮才会拒绝得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至于阮玉尘……纪淮不清楚对方是从什么时候对他起了心思,但他可以确认的是,阮玉尘在这段关系中走得如履薄冰。 若非动了真心,何至于此。 回想两人相处的点滴,纪淮才恍然惊觉,原来阮玉尘自始至终都无底线地包容着他。 “吃苹果吗?我给你削?”阮玉尘拿了个通红的苹果在纪淮眼前晃了晃。 纪淮接过苹果,用餐巾纸随意擦拭一遍就往嘴里送:“矫情。” 阮玉尘眉目含笑,眼神宠溺:“这不是照顾伤患嘛,要面面俱到才行。” “哪来的?”纪淮想不到哪个同学和他关系好到会特地送苹果给他。 “民宿老板拿来的。”阮玉尘也拿起苹果啃了一口,“我猜他是为昨晚的事赔罪,毕竟是在他这儿出的事,闹大了影响不好。” 纪淮冷哼一声,不以为然:“我又没摔残,今天晚上就能下地。” 不仅能下地,他还要去找黎善的麻烦。 阮玉尘不认同,出言反对:“别闹,多躺会儿恢复的彻底点。” “你当我日常锻炼是白干的?” 当天晚上,纪淮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说话的真实性。 趁大家吃饭之际,纪淮偷偷打开房门准备开溜,刚转身就撞上一堵肉墙。他后退两步定睛看去,是端着饭菜的阮玉尘,刚才那一撞差点把菜给洒了。 阮玉尘的表情阴晴不定:“你要去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