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101:她是哪种人,我很清楚【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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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走!”吴晓丽连忙站起身来。 陶夭神色平静地看着她。 吴晓丽气闷不已,重重地吐出一口气,心里紧绷的那根弦,却也因此突然之间松了松。 陶夭很少对她动怒。 从她那个冬天到了吴家开始,无论她怎么冷嘲热讽,陶夭都很少动怒,好像自动过滤掉她那些话,很忍让。 吴晓丽也知道,陶夭不会不管她。 可刚才还是怕了。 毕竟,她爸已经死了,她跟着混的那些狐朋狗友没几个能靠得住的,她在学校里成绩差,也根本没什么朋友。 眼下她尚且能再强硬一两次,这之后呢? 陶夭已经有了点名气,她性子那么冷,又一贯说到做到。 不行! 她必须得离开这个鬼地方! 吴晓丽一时间心乱如麻,看着她咬唇道:“你不能走,你必须把我弄出去,要不是我爸,你现在连命都没了。” 她爸的救命之恩,是她唯一却非常有分量的筹码。 “要不是因为吴叔,我现在也不会站在这。”陶夭看着她,重新坐下,语调淡淡说,“我只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今天出去,但是接下来生活听我安排,你可以理解为我代替你爸管教你,我会给你充裕的生活费;第二,今天开始,我们两不相干,最少截止你二十岁,一分钱我不会给你。” “你!” “给你五分钟考虑。”陶夭无视她脸上气急败坏的情绪,语调淡漠说,“你应该知道,我什么都不在乎,说到做到。” “……”吴晓丽一噎。 她对陶夭比较了解,若说什么能引起她情绪,也就一个苏瑾年。 眼下苏瑾年和她一拍两散了,像她这种性子,的确难搞得不得了。她虽然嘴上用傅影帝威胁她,可网上的事情她也清楚,傅影帝维护她,她却发毒誓撇清关系。 就算她曝光她和苏瑾年的事情又能怎么样? 明星嘛,黑红黑红的不在少数。陶夭不在乎,她到时候也许吃力还不讨好,指不定还惹些麻烦,烦躁! “想清楚了吗?”陶夭声音冷冷地问了她一句。 吴晓丽恨恨地抬头:“第一种。” 她身上那些钱花光了,眼下她出去,若是没有陶夭,生活都成问题,无论怎样,先把钱拿回来再说。 陶夭吃软不吃硬,她也不能老是硬碰硬。 胡思乱想着,吴晓丽只觉得抑郁难平,干巴巴地说:“我选第一种,我现在就要出去。” “知道了,我在外面等你。”话落,陶夭转身出去。 民警在外面等着她,两个人简单地说了几句,陶夭率先回办公室去,准备找程牧谈。 “见了人,心又软了?”程牧摁灭烟蒂,看了她一眼。 陶夭想了想,用一种尽可能柔和的语调说:“我这几天不去海棠园行吗?她染了毒,我得盯着她几天,看看情况。” 程牧:“……真把自己当姐姐了?” 陶夭主动去拉他手:“这件事谢谢你,后面可能还得麻烦你帮我。她是吴叔唯一的女儿,我不能不管。别生气好吗?” 程牧看着她,觉得自己一只手突然就变得僵硬了。 因为这样一件事,她哄他? 感觉起来挺可笑的。 可偏偏,这可笑带来的后果让他十分受用,她手指凉凉的,小心试探地碰他手,动作带着些孩子气,可怜兮兮。 吴晓丽被民警带到办公室就看到这样一幅画面。 程牧和陶夭坐在沙发上,陶夭低着头,一只手拉着他的手,程牧侧着身子看她,冷硬英俊的脸上,带着一丝无奈。 陶夭她,难不成在撒娇? 这一点意外简直颠覆了她以往对陶夭的认知,以致于,她呆呆地站在原地,用一种非常古怪的神色看着两个人,连说话都忘了。 “程先生。”民警笑着唤了程牧一声。 程牧反握了陶夭的手,站起身,神色冷淡地先瞥了吴晓丽一眼。 吴晓丽一愣,倏然间收回视线。 她有点怕程牧。 从小到大,她没见过这么让人有压力的男人,她也知道了他的身份,程氏集团大老板,香江地界的土皇帝。 据说,他控制了自己的亲爹,弄死了自己的亲大哥,接掌了偌大家业不说,私底下还培养了许多特务为自己办事,整个就像一暴君。 这种喜怒无常的男人,陶夭跟他? 吴晓丽有点慌…… —— 拘留所外。 等半天的司机迎上来:“二爷。” “回海棠园。” “好。”司机恭敬地应了一声,转身去开车。 吴晓丽看了陶夭一眼,陶夭还没开口,揽着她的程牧突然声音冷冷道:“你坐副驾驶。” “……啊?” “不用。”陶夭下意识扭头,朝程牧道,“我刚才不是说了?” 程牧打断她:“我没答应。” “那她……” “听不懂我说话?”程牧没理她,不悦地瞥了吴晓丽一眼。 吴晓丽这下才回过神来,晕乎乎哦了一声,开了副驾驶门坐上车。 陶夭:“……” 程牧拉开后排右侧车门将她推了进去,关上门,自己绕车尾走到另一侧,脱了大衣坐上车,朝司机发话:“走了。” 黑色迈巴赫稳稳地驶出了拘留所,上了街道。 陶夭好半天回过神,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扭头朝程牧说:“那……把我们随便放在哪就行了,不用带我们回去……” 太过意外,她语调都有些不对了。 程牧倾身到她跟前,抬手将她散落下来的一缕长发拢到耳后,声音温和说:“大过年的,别惹我生气了,嗯?自己的身体自己不知道吗?不在你跟前我不放心。” 陶夭:“……” 眼前这人,真是程牧吗? 她神色古怪地看着他,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司机和吴晓丽坐在前面,自然也将他一句话听了个清清楚楚,心里顿时都掀起了惊涛骇浪。 “我怕给你惹麻烦。”好半天,陶夭声音低低说。 她分外寻常一句话,吴晓丽心里却咯噔了一声,紧张起来。 她身子紧贴着座位,竖起耳朵听后面的动静,很快,听到了男人越发低沉柔和的声音:“尽管惹。” 程牧的嗓音里含着一丝纵容的笑意。 吴晓丽:“……” 想起先前自己威胁陶夭那几句,她突然就非常后悔。以这人眼下对陶夭的宠爱,她要是说了苏瑾年的事,自己先没什么好下场吧? 陶夭那样无所谓的态度,难道是有恃无恐? 那她…… 吴晓丽心绪愈发乱了起来。 —— 下雪天,车子开很慢。 临近七点,几个人到了海棠园。 夜幕已经垂下来。 路灯亮起。 吴晓丽下了车,咬着唇打量周围的一切,艳羡、紧张、欣喜、担忧,种种情绪交织在心里,复杂极了。 有生之年,她进了香江第一富人区。 她要住在程牧家里。 周围这一切,让她觉得,她好像在做一个不真实的梦。 吴晓丽抬起左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没忍住,小小地拧了一下,疼痛感又让她很快松了手,深吸一口气。 “很疼?”边上,男人低沉的声音突然传来。 吴晓丽扭头看过去。 路上走了近两个小时,她一路听着程牧和陶夭的动静,已经知道,陶夭应该是来了例假。 她雪天落了病根,每逢这几天都非常虚弱,得卧床休息。 真荣幸啊,得了程家这一位关心。 吴晓丽站在雪中看着,突然地,有点佩服陶夭。 她这样身世连她都不如的女生,年纪轻轻,竟然能让香江大佬纡尊降贵做到这一步,堪称传奇了。 离了几步远,她没听清陶夭说了句什么,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程牧一俯身,将陶夭从车里抱了出来。 陶夭乌黑的长发披散垂坠,身上还裹着程牧的大衣。 “愣着干嘛!”程牧看见吴晓丽就没什么好脸色,冷冷地说了一句,抱着怀里人,大跨步就往屋里走。 吴晓丽一抬眸,对上不远处站着的司机。 司机看着两人的背影,瞠目结舌,并不比她好多少。 吴晓丽突然就获得了某种平衡,低下头笑一下,一转身,连忙快步追了过去,跟着进屋。 远远地,听见一声欢呼:“陶姐姐,你又被爸爸抱回来了呀!” “她身体不舒服,我先送她上去休息,你们先吃饭,不用管我。”程牧开口说话。不过,并不是朝那个欢呼的小丫头,而是朝向她边上站着的一位老太太,语调挺温和。 爸爸? 吴晓丽看着先前说话那小女孩,有点糊涂了。 这时候,屋里几个人也看见她,老太太愣神后笑着问程牧:“诶,这个姑娘是?” 程牧脸色冷淡:“……陶夭养父的女儿。” “哦。”老太太点点头,温和笑着问,“还没吃饭吧?” 吴晓丽看着她,不知怎的,想起了自己尖酸刻薄的奶奶,她抿着唇,有些结结巴巴地喊:“奶……奶奶好。” 许妈:“……” 程先生找了个小姑娘当女朋友,家里这称呼都乱了。 许妈一时不晓得该如何接话,程牧又看了一眼走到近前的张珍,淡声吩咐说:“在二楼给她收拾个房间。” “好,我知道了。”张珍笑着说。 程牧嗯一声,抱着陶夭,大步上楼去了。 许一生跟着两人跑了。 “这丫头。”许妈愣一下,急忙忙追了上去。 —— 张珍抿着唇收回目光。 脸色失落。 定定神,她抬眸看了吴晓丽一眼,冷淡说:“跟我来,我先带你去一下房间吧。” “哦。”吴晓丽笑一下跟了上去。 置身豪宅,她有一种莫名的心花怒放的感觉。 张珍看她一眼,不咸不淡地收了视线,边走边说:“这会就算了,你等下吃饭前在玄关那换一下拖鞋。家里这地毯都挺贵的,踩脏了也不好打理。等会程先生可能下来吃饭,他比较讲究,你要不太饿的话先洗一个澡,你头发看上去实在太脏了。” 吴晓丽:“……” 她神色探究地看着张珍。 张珍脊背笔直,自顾自走着,又道:“程先生喜静,家里人不多。你要有什么事直接找我就行,别乱跑。三楼是主卧和程先生的书房,闲杂人等不能上去,知道了吗?” 吴晓丽:“……你是保姆吧?” 张珍一愣,停下了步子。 吴晓丽勾起唇角笑了一下,语调随意说:“第一次见到保姆这么能bb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女主人呢。我穿鞋进来怎么了哦,程老板都没说话呢,轮得到你操心呀,真搞笑。” 张珍看着她,脸色慢慢难看起来,半晌,嗤笑:“土鳖——” “你妈才土鳖呢。” “你骂谁呢!”张珍音调突然上扬,恼怒道。 “骂你呀。我就骂你怎么了,拎不清的小骚货——”吴晓丽拖长音调看着她,一脸讽刺地笑着,“现在都二十一世纪了亲,你以为跟电视剧里演古装戏呢?大丫鬟拿个鸡毛当令箭,欺负到主子头上了!想被程老板上啊,刚才在楼下人家根本看都没看你好吗?哈哈,还割个双眼皮,你都不觉得自己贱吗?” 吴晓丽肆无忌惮的声音落在耳边,张珍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半晌,愣是说不出一个字来。 “还不带路啊!”吴晓丽冷哼着说。 张珍咬牙看着她,突然笑了:“不就有个没皮没脸的姐姐吗?也不知道你在得意什么!” “你说陶夭哦。”吴晓丽意味深长地看着她,“程老板对她那么好,要不要脸有什么所谓啊?倒是你,脱光了人家都不一定看,哈哈,羡慕嫉妒恨直说呀,小婊砸——” 话落,她抬手捂着嘴打了一个哈欠,眼泪都差点流下来。 张珍恨恨地握了两下拳。 她没吭声。 程先生上次已经说了,安分守己一点,继续干下去,不然,等着她的便是被踢出海棠园的命运。 眼下陶夭正受他看重,吴晓丽不能惹。 看着前面趾高气扬的背影,张珍重重地吐出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