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9 金钩钓鱼
郭晓阳闻听此言,登时高兴地跳了起来。麦瑞伸手背捂了一下嘴,悄声说道,“嘘,大家都在休息呢,别这么疯疯癫癫的,没个女孩子的样子。” 郭晓阳四下扫了一眼,调皮地吐了吐舌头,回头看了看马步敛,忽然扑过来,搂住麦瑞的脖子,吧唧亲了一口。 麦瑞连忙把她推开,嫌弃地擦了擦脸,一脸的不乐意,“干嘛呢你?刷牙了吗?” 郭晓阳嘿嘿嘿地笑着,凑过来,低声细气地说道,“那个,麦瑞,你要想刺探那个大海龟的心意,必须从两方面着手。” 麦瑞楞了一下,狐疑地看着她,问道,“为什么要从两方面着手呢?” 郭晓阳挠了挠头,想了一下,勾勾手指,把马步敛招过来,然后低声说道,“那个,我们上学的时候,有一篇课文,叫做画杨桃,还记得不?” 马步敛点点头,麦瑞却摇摇头。“什么画杨桃?没有听说过。” 郭晓阳脸上一愣,说道,“麦瑞,你不是学霸吗?学霸就这记忆力啊?” 麦瑞耸耸肩,说道,“抱歉,我读书的时候,经常跳级,很多课程,都没有接触过。” 郭晓阳哦了一声,明白过来。“没事,我给你讲一遍。” “课文画杨桃作者,岑桑说:我读小学四年级的时候,父亲开始教我画画。他对我要求很严,经常叮嘱我‘你看见一件东西,是什么样的,就画成什么样,不要想当然,画走了样。’ “有一次学校上图画课,老师把两个杨桃摆在讲台上,要同学们画。我的座位在前排靠边的地方。讲桌上那两个杨桃的一端正对着我。我看到的杨桃根本不像平常看到的那样,而像是五个角的什么东西。 “我认认真真地看,老老实实地画,自己觉得画得很准确。 “当我把这幅画交出去的时候,有几个同学看见了,却哈哈大笑起来。 “‘杨桃是这个样子的吗?’ “‘倒不如说是五角星吧’ “老师看了看这幅画,走到我的座位坐下来,审视了一下讲桌上的杨桃,然后回到讲台,举起我的画问大家:‘这幅画画得像不像?’ “‘不像!’ “‘它像什么?’ “‘像五角星!’ “老师的神情变得严肃了。半晌,他又问道:‘杨桃画成了五角星,好笑吗?’ “‘好-笑!’有几个同学抢着答道,同时发出嘻嘻的笑声。 “于是,老师请这几个同学轮流做到我的座位上。他对第一个坐下的同学说:‘现在你看那杨桃,像你平时看到的杨桃吗?’ “‘不......像。’ “‘那么,像什么呢?’ “‘像......五......五角星。’ “‘好!下一个。’ “老师让这几个同学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然后和颜悦色地说:‘提起杨桃,大家都很熟悉。但是,看的角度不同,杨桃的样子也就不一样,有时候看起来真像个五角星。因此,当我们看见别的人把杨桃画成五角星的时候,不要忙着发笑,要看看人家是从什么角度看的。我们应该相信自己的眼睛,看到是什么样的就画成什么样。’ “这位老师的话同我父亲讲的是那么相似。他们的教诲使我一生受用。” 麦瑞耐心极好的听完,看着她,“完了?” 郭晓阳点点头,“是啊,完了。” 麦瑞赞许地点点头,“意思呢,我听明白了。任何事物,从不同的角度观察,就会有不同的观感和印象---郭老师,我理解得没有问题吧?” 郭晓阳双手一齐伸出大拇指,赞道,“当然没问题!完全准确!麦瑞,我给你双一百分。” 麦瑞哼了一声,说道,“不至于吧?人家小马驹也是医科大学的高才生,不见得需要我来代替人家回答。好了,直说吧,你的独特方式。” 郭晓阳说道,“其实呢,这事儿只要双管齐下,那也简单。不过,这个事儿,还要麻烦马总一下。否则的话,我们很难得到我们想要的观察角度。” 马步敛楞了一下,说道,“郭总,弟子愚钝,盼大师明示!” 郭晓阳刚要啐他,忽然又醒觉不雅,硬生生地忍住了。“那个,崔英男呢,是个大人物,对吧?” 麦瑞敲了她一下,“好好说,不许卖关子!都这么晚了,你还让不让我睡觉了?” 马步敛附和道,“就是,郭总也不看看都什么时候了,净在这儿摧残荼毒我们的灵魂和青春。你呀,再卖一会儿关子,我们就睡着了。” 郭晓阳四下瞅了瞅,低声说道,“附耳过来,听我慢慢道来。” 麦瑞瞪了她一眼,狐疑地看着她,慢慢靠近前来。 郭晓阳低声说道,“崔英男呢,是大人物。大人物的特点就是:一,喜怒不形于色,让人看不出她的内在情感和好恶。二,就是言语态度含蓄内敛,令人难以捉摸,或者,捉摸不透。就这些特点而言,我们很难确认对方的真正态度和底线。所以呢,在这里,我们就得卑鄙一点儿---” 马步敛连忙摆手,“这个可不行!崔教授不是普通人,不能乱来的!” 郭晓阳看看他,再看看麦瑞,耸耸肩,不说话。 麦瑞想了想,摆摆手,“你先说。能否按照你说的办,我来决定。”郭晓阳伸出手,还想说什么,被麦瑞一巴掌打了回去。“你要是再敢给我坐地起价,信不信我把你抓起来,扔到外面喂蚊子去?” 郭晓阳吐了吐舌头,乖乖地把手缩了回去。马步敛衷心佩服地冲麦瑞竖起大拇指。 “那个,我们可以使用间谍-当然,这个手段呢,可能是有些卑鄙了一点儿。可是,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我们这几位-这几位以绅士自居的少爷们,不甘自降身份,失了风度气质。那边呢,崔大教授又自重身份地位,不敢自承真情。你们两下里试探来试探去的,谁也不好意思直接挑开了,挑明了,把这个事儿给当面锣,对面鼓地敲打清楚。这样,含糊来含糊去的,一来二往,可能就会让其中的一方感觉厌烦,甚至于是厌恶---那样,这件事,就算是彻底完了,彻底没戏了。 “可是,依照你们双方的身份地位,这件事儿呢,还真不好直截了当,干净利落地挑开了进行。因为顾虑太多,牵扯太多。你们害怕一旦事情不成,反而弄得大家没脸见人,无颜再相处下去。我说的没错吧?”郭晓阳停了一下。 麦瑞楞了一下,问道,“你个小丫头片子,怎么懂这么多?你们家不是穷苦人家出身吗?” 郭晓阳撇了撇嘴,说道,“麦瑞,咱们大家都是聪明人,聪明人之间,再假痴不癫地装糊涂,那就没意思了啊!邹总受你委托,执行招聘我们的一切事务。邹总都已经起底我们祖宗三代了,您老人家还能不知道吗?” 麦瑞瞪了她一眼,说道,“瞎说!我有那么无聊吗?我要的只是你们的成绩和档案。” 郭晓阳素知麦瑞的无赖德性,而且,估计邹柏青也不会帮助自己跟麦瑞对质,因此只好就此哼了一声,不再提及此事。 “人哪,一旦有了身份地位,或者进入社会高层权力体系,很多事情,那是身不由己的。无论是说话,还是办事,还是对于社会和人生的看法。他们只能打官腔,说官话,说着言不由衷的话,做着并不心甘情愿的事情。” 麦瑞敲了敲桌子,低声道,“别做社会思想研究专题,说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