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做出决定
看着马车带着那个全身赤裸的人消失在林中小道的尽头，雷欧将之前艾德琳给他的那封信打开，看了看。 信件上的内容的确如艾德琳所说的那样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主要是说尼尔森、杰森他们很安全。 另外也提到德温公爵对控诉书一事的反应很迟钝，这种情况很反常，她觉得肯定会有大动作，所以让雷欧小心一点。 安妮本身的性格也小心谨慎，知道信件这东西不怎么安全，所以并没有在信件上面提到任何会引起麻烦的事情。 随手将信件销毁后，雷欧按照原路离开了植物园，找了辆马车坐上去，朝下弦月湖区驶去。 马车很快就行驶到了下弦月湖的别墅区，在进入别墅区的唯一路口处，被这里岗哨中的警察拦了下来。 在询问了雷欧要去什么地方后，就进入到了岗哨处，写了一些东西，交给旁边的同事，另一名警察拿着写好的东西，骑着岗哨准备的马，朝别墅区内部跑去。 过了一会儿，警察回来后，递给同僚一张纸条，同僚看了后，朝等候在岗哨旁的马车挥了挥手，示意可以进去了。 驾驭着马车在别墅区内部街道缓慢前行的车夫自言自语道：“呵呵！没想到我的马车也有机会到下弦月湖区来，这件事可要和那些家伙好好说说，肯定会羡慕死那些家伙。” “这里的守卫一直都这么严厉吗？”雷欧问道。 马车夫也闲聊道：“以前不是很严厉，虽然也同样禁制一般的马车进出，但管制得很松，只要稍微高档一点的马车都能进出。后来有一天这里的警察、守卫突然变得严厉了很多，每一辆进出的车子都需要经过仔细检查。说起来我们刚才已经算好的了，他们有时候还会检查车厢里面。听说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有人潜入到了这片区域，杀了一些权贵高官的家人。不过这些都只是听说，外界没有公布过类似的消息，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马车很快停到了进入那栋湖畔别墅的门口，雷欧下了车后，向车夫示意不用等他了，就直接走入到了别墅内。 与随安妮来的那次一样，那名女仆此刻已经等在了门口，她的视线在雷欧身上佩戴武器的地方看了看，皱了一下眉头，但也没有要他取下来，而是转身带着雷欧进入到了别墅中。 此刻，雷欧已经不再对女仆身上一些非人类的特征感到困惑和惊讶了，因为他已经知道了这个女仆恐怕也是一类眷族，而且看样子应该是半人形的眷族。 在黑市的资料中，提到过眷族都很高傲，认为他们是古老神灵的宠儿，出身就无比高贵，所以都性格很高傲，不会甘于置身人下。 然而，很有趣的是雷欧遇到了两个可以确认的眷族却都对某个人类非常崇敬，甚至甘愿化身为仆。如果不是黑市的资料记载有误的话，那么就肯定是发生了一件对眷族很严重的事情，才使得眷族一改之前的高傲，懂得了俯身妥协。 进入别墅的那一刻，雷欧皱了皱眉头，虽然已经是第二次体验到了，但雷欧依然不怎么习惯这间别墅内的干扰能量力场。 “你能来，我感到很高兴！”老人那种特有的沙哑声，在别墅内响起，跟着齿轮转动、机械咬合的声音也在房间内传来，只见那老人驾驶着他的轮椅来到了厅内，脸上的笑容虽然丑陋，但却很真诚。 因为事先有过警惕之心，使得雷欧能够感觉到当老人出现的那一刻，自己内心不由得生出莫名信任感和亲近感，这并不是什么灵能作用，而是一种被称之为人格魅力的心灵力量在作祟。 所以雷欧不准备在这里长时间停留，免得被对方影响得更深，于是就直奔主题道：“我调查过金橡树街九号，知道那里发生的事情，很有趣，我也很感兴趣，我现在想知道您要在那里找什么东西。” “很简单，找一根羽毛。”老人说了一个听起来很简单的要求。 “羽毛？”雷欧愣了愣，疑问道：“什么样的羽毛？哪一种鸟的羽毛？” “不、不！就是羽毛。”老人回答得十分含糊不清，但他也没有办法说得更清楚，就解释道：“这根羽毛无法形容，只要你看到了，就肯定能够认出来。” 雷欧皱了皱眉头，说道：“万一我在那里找到了其他的羽毛，带回给给你……” “如果你真的是在金橡树街九号找到的羽毛，哪怕不是我想要的那一根，也同样你完成了交易，我依然会把加莫雷语完整的交给你。”老人知道雷欧担心什么，不等说完便做出了他的承诺，但随后他又补充道：“不过这样的事情应该不可能发生，在金橡树街九号里面只可能存在一根羽毛。” 雷欧忍不住疑问道：“您似乎对金橡树街九号的事情知道得很清楚，甚至连那里面有什么物品也都知道。” 老人轻笑着，没有回答。 雷欧稍微考虑了一下，说道：“上弦月湖区是高级别墅区，米丽亚城警局在那里也布置了不少的巡警、警卫，我需要有一张能够让我随意通行的通行证。另外，我或许还需要到警局查一下当年调查组留下来的调查资料，所以也需要一张许可证。” “通行证我可以办给你。”老人想了想说道：“不过你毕竟是英格人，进入法兰帝国下属城市的警局查阅档案有些不太合适，我这里也有一份调查报告，比警局那一份更加详细，可以现在给你看。” “也可以。”雷欧看得出老人做事非常有原则，什么事可以做，什么事不可以做，心中有一条无形的线，无论什么原因都不会跨过那条线，所以他也没有强人所难。 老人脸上又露出了真诚的微笑，抬起完好的那条胳膊，朝雷欧伸手道：“这样我们应该就算是达成交易了。” “是的。”雷欧伸手抓了抓老人的手，说道：“什么时候我帮你把羽毛拿来，什么时候你教我加莫雷语。” 老人摇摇头，说道：“不，我现在就教给你加莫雷语，不必等到你从那里找到羽毛。” 雷欧愣了愣，道：“你就不怕，我……” 老人微笑着说道：“我干别的事情或许不行，但看一个人的好坏，知道一个人是不是能够信守承诺，还是做得到的。”说着，他转头朝女仆，说道：“瓦斯琪，麻烦你去我的书房，帮我把那本加莫雷语所写的古诗歌手稿和当年联合调查组的调查报告资料拿过来。” 女仆瓦斯琪听从老人吩咐，转身朝别墅书房走去，过了一会儿，就看到她抱着两堆半人高的资料，出现在过道走廊上。 雷欧站起身来准备去帮瓦斯琪拿手中的资料，但是却被瓦斯琪用最严厉的眼神给瞪了回来，直到她将资料完整的放在了厅的桌子上，才转过身，朝雷欧冷哼一声，走到了一旁的墙角上，安静的站在那里。 “我什么时候得罪她呢？”雷欧自言自语的疑问道。 “她只是讨厌男人罢了。”老人说着，看了看自己消失的下半身，非常豁达的自嘲道：“至于我，应该已经不算是男人了，哈哈！” 笑了两声后，老人见到雷欧并没有跟着笑，顿感尴尬，摸了摸下巴的胡子，稍微掩饰了一下尴尬的神色，然后指着一堆资料，道：“这份资料就是当年调查团的资料，你现在就可以看，我正好也需要重新回顾一下这份古诗歌手稿，考虑该怎么教你加莫雷语。” 雷欧随意的找来了一张椅子，坐在了桌子旁，随手拿起桌上的资料，翻看起来。 老人也来到了桌子旁，拿起桌上一份份手稿，随意的翻看了几页，按照诗歌文字难易不同的方式重新排列这份手稿。 两个人都在翻看手中的资料，没有说话，但两人的翻看速度都差不多，这就让安静站在一旁的瓦斯琪直皱眉头。 老人之所以翻看速度快，是因为这份手稿都是他亲笔写的，脑子里早就已经有了全部内容，只要稍微翻看一下就能够回忆起来。但在她看来，以雷欧现在这种翻看资料的速度，他根本就没有在看那些资料，而是在胡乱翻页。 原本就不怎么喜欢雷欧的瓦斯琪在看了一会儿，终于有些忍不住心中的躁意，走到书桌旁，一下按住了雷欧正准备拿起来的一份资料，朝雷欧说道：“你到底有没有在看这些资料？这样胡乱翻动，你又看进去了多少？” 见到瓦斯琪恼怒的神色，雷欧感到有些莫名其妙，转头朝老人问道：“您家里的女仆难道可以这样无礼的对待人吗？” “这把火可别往我身上烧，我可从来没敢把她当作女仆。”老人不接这个话茬，更像是在避祸一样，把手中的手稿举得高高的将脸都遮住。 雷欧有些无语的看着老人小孩子般的举动，摇了摇头，说道：“我建议你还是换一个主人好些，瓦斯琪小姐。” 然而，惜言如金的瓦斯琪根本没有和雷欧交谈的打算，只是用质问的眼神看着他。 雷欧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随手将他之前看过的资料推到了瓦斯琪的面前，说道：“随便挑一份资料，然后指出一个段落。” 瓦斯琪愣了愣，看到雷欧自信的表情，有些迟疑，反倒是一旁原本没有打算介入两人小争执的老人一脸感兴趣的神色，主动从资料中抽出了一份来，随意的翻开一页，然后挑选了一段，读出段落最前面的一句话。 听到这句话后，雷欧几乎没有做任何思考，直接将那段话后面所有的内容背诵的出来，听得老人和女仆都是一脸惊讶。 瓦斯琪也是一脸好奇的，试着选出了一份资料，挑选了一份审讯文件，结果她的话音刚刚落下，雷欧的声音就毫无障碍的接过去，将下面的段落全部背诵出来。 见到自己误会了雷欧，瓦斯琪也没有为自己做任何辩解，直接朝雷欧道歉，道：“对不起，我误会你了！请你原谅。” “没关系，我能理解。”雷欧微笑道。 反倒，一旁的老人像是陷入到了沉思一般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他才一脸笑容的说道：“你能够有这么强大的记忆能力，实在让人惊叹！看来我之前制定的学习方案要推翻了，我要重新以你的记忆力为基础指定一个学习方案，让你在一天之内学会所有的加莫雷语。” 老人此刻非常兴奋，就像是获得了某个渴望多年的玩具一般，为此他不得不注射两次药物才缓解下兴奋的情绪给自己身体带来的压力。 对于老人要制定一个什么样的学习计划，雷欧没有兴趣考虑，只要和记忆有关的方法，他就一点也不担心，以副脑系统的记忆存储能力，哪怕是将这个世界所有的文字资料全部记住，也不过是占据以微量为基数的一部分脑细胞而已。 反而是调查资料里面的一些内容，倒是让雷欧看到了一些黑市资料中没有的信息。 他从黑市获得的资料中，也有和调查团相关的资料，只不过那些资料不像现在他正在看的资历那么齐全，也不知道是黑市的人觉得某一部分内容太过荒诞，故意删除掉了，还是因为某些原因就连黑市也无法获得这些资料。 总而言之就是调查资料中有关当地民间传说的内容，并不见于黑市的资料，而在雷欧看来这民间传说的内容或许才是最重要的部分。 在这一部分民间传说资料中，上弦月湖区在很久以前曾拥有过一个强大的国度。这个国度征服了周边所有沼泽部落，统一了整个米丽亚地区，在上弦月湖区建造了他们的都城。 这个都城的建筑宏伟、奢华，就算是传说中的神国之城都比不上，为此那个国家的国王甚至自大到以神灵自居， 然而，他们的自大行径触怒了迪比亚山的古老神灵，被那位神灵以强大的力量下了诅咒，将整个都城，连同都城的居民一同拉入到了生命的尽头永叹之地。 所以，每当一些特定的时期，上弦月湖周围的人能够在月光照射在湖面上的时候，从反射的光芒中看到当年那个城市的幻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