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 灵魂人性
随后的两天里，雷欧虽然经历的战斗比以前多了很多，几乎每天都有十几次战斗，也或者可以说是屠杀，但这种充实的战斗生活反倒让他感到非常舒适，而且大量的战斗经验也给他调整战斗方式，形成新的战斗模式提供了有利帮助。总而言之，这两天他过得可以说是轻松惬意，舒坦开心。 相比起雷欧的状态来，被雷欧暗中保护的逃难队伍显然过得就没有那么好了。 虽然雷欧一路上不断清除那些黑森林的怪物和眷族，但事无绝对，总会出现那么几个漏网之鱼，再加上森林里面本来就存在的凶猛野兽，使得逃难队伍这两天开始出现了大量非意外死亡。 在这些死去的人之中，除了被野兽袭击的那十几名意外脱队的人能够发现他们死后残留的尸体以外，另外十几个被潜入营地的眷族袭击的人就连尸体也找不到，而这个找不到不仅仅局限于逃难队伍里面的人，就连雷欧也同样找不到。 在织网者通过某种力量直接将营地被眷族袭击的消息传递给雷欧后，雷欧曾秘密的回到营地内，查看过袭击地点的情况。虽然因为种种原因大部分的痕迹都被营地的人无意中破坏了，但依然有不少残留痕迹依旧能够给雷欧提供大量有用的线索。 通过这些线索，雷欧推断出了袭击发生得很突然，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然后所有被袭击者就在原地消失了，仿佛被周围的空间吞掉了一般。 雷欧无法从残留痕迹中找出到底是哪种黑森林怪物或者眷族袭击的这些人，所以去询问织网者，看织网者那里是否有线索，而让他感到诧异的是就连织网者对袭击者的身份也不清楚，只是知道那些受害者身上的线断了。 出现了数十人的伤亡和失踪，再加上长时间在看不到尽头的黑暗森林里面行走，使得逃难队伍的人心变得越来越恐慌，虽然巴拉克的组织能力很强，但面对这种整体士气、人心大落的情况，他也没有很好的对策来解决，只能加快速度，让队伍的士气低落到不可收拾之前，走出这片森林。 所幸巴拉克对这条道路非常熟悉，一路行来没有走错一点，而且对路程的估计也非常到位，终于使得逃难队伍在进入这片河道森林后的第四天，从这片暗无天日的巨红杉森林走了出来，来到了阿尔峰的山脚下。 阿尔峰是迪比亚山脉的最高峰，也是迪比亚山脉的标志，虽然是以峰为名，但实际上是一条随着山脉走势、横贯东西的陡峭山脊，从远处看就像是插入云中的巨型墙壁将西法兰大陆分隔成了南北两部分。 阿尔峰的山脊非常陡峭，近乎垂直，而且上面常年覆盖着一层脆弱的冰雪，踩在上面看似坚固，实则松软，随时都会发生雪崩，就算是最有经验的登山冒险家也无法攀登这扇山脊，这也是人们认为无法翻越迪比亚山脉的主要原因之一。 虽然逃难队伍从森林里面走出来，再度沐浴在阳光之下，但他们却感受不到任何暖意，不仅仅是因为深山的寒风将阳光的热量全部带走，更多的是因为他们眼中眺望到的那一扇高耸入云的山脊高墙足以让人的内心感到绝望。 在场所有人都只是听闻过阿尔峰的地形如何奇特，也都只是在概念上对云中山峰有所了解，但听到的内容和眼前所见的景象给内心的冲击完全不一样，不少人都开始怀疑自己是否能够翻越这扇世界之墙，其中也包括那几名权贵。 巴拉克是个特别敏感的人，他很快就察觉到了队伍的情况不对劲，所以即便现在时间还是中午，前不久才刚刚休息了一会儿，他也没有再带领队伍往前赶路，而是在离开森林后，就立刻找了一个靠近森林、背风向阳的小凹地，在那里开始扎营休整。 在扎营之前，他将所有人都聚集到了一起，并且以非常诚恳的口吻，告诉所有人不必担心这扇世界之墙的阻隔，他们完全不需要攀登山峰，因为他知道一条直接贯穿整个山峰的峡谷，可以从峡谷中穿过，很轻松的就能达到另一边。 巴拉克的开诚布公的确挽救了一些士气，但逃难队伍的人依然感到有些忐忑不安，因为巴拉克并没有明确说出峡谷所在，在没有亲眼见到这个所谓贯穿迪比亚山脉的峡谷之前，他们内心很难稳定下来。 虽然巴拉克很清楚自己的做法并没有特别有效的稳定住逃难队伍里面的人心，但他已经做到了自己能够做到的全部，一切也只能顺其自然了，所幸那几名被他严密保护的权贵因为他的话安定了下来，所以他的安抚举动也不算完全失败。 在逃难队伍扎营的时候，雷欧和前两天一样，在队伍周围的地界巡视了一圈，准备清理掉那些如同苍蝇一般聚拢过来黑森林怪物和眷族，但让他感到诧异的是这一圈走来他不但没有发现任何眷族和怪物的身影，就连地面上也没有任何野兽行走的痕迹，就仿佛这里是一片生命禁区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雷欧扩大了巡视范围，依然没有发现任何怪物、眷族和野兽的踪迹后，就感觉到情况有些不对劲。 随后，他又分别用精神网、灵能感知和灵视等手段勘察周环境，同样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或者更正确的来说这片地方最大的异常一直都在他眼前，只是他之前忽略过去了，知道仔细分析才有所发现，而，这个异常就是被厚雪覆盖的地面上竟然没有任何生命的痕迹，就连一棵草也没有，按照正常情况来看，这完全是不可想象的。 “这片土地有什么问题？”无法找出原因的雷欧不得不利用阴影避开人群，潜入到营地内，询问依然跟在逃难队伍后面的那几名织网者，在他说明了周围的情况后，就直接了当的问道。 然而，织网者的脸上也充满了迷茫的神色，并且示意雷欧伸手过来，然后用手指在雷欧手背上点了一下，之前消失的那个蜘蛛纹身重新浮现出来，而他的视界也再次变化，那张世界大网重新出现在他眼前。 只是，相比起头上那张世界大网和更上层的蜘蛛影像来，眼前整个山区的景象更吸引他的目光。 在之前，雷欧可以通过蜘蛛纹身的效用，看到每个人身上和世界大网连接的线，而现在不仅仅只有人身上的线，就连不远处巨红杉森林的所有植物以及其他生命体的线，他都能够看清楚。这些线密密麻麻的交织在一起直冲天际，在以前所见到的世界大网之下，又编织出了一张更为密集细致的世界大网，而在这张新的大网上游走的织网者不再具备人形，而是纯粹的蜘蛛形状。 这种变化也让雷欧了解到了头顶上的世界大网应该是世界上每个生命体的灵魂线组成的，世界大网的层次高低决定了网中生命体的生物等级高低。另外除了直观的从世界大网的高低来判断生命体的等级以外，生命体拥有的那根灵魂线所展现出来的颜色，也显示了他们的生命体的等级，颜色越淡，生命体等级越低，颜色越黑，生命体等级越高。 然而，就在这无穷无尽的灵魂线和世界大网编织出来的世界中，却有一片巨大的空白非常突兀的存在于这个世界中，而这块空白极为巨大，几乎等同于整个阿尔峰的地域，如此巨大的空白仿佛能够将天空的世界大网撕裂一样，让人看到有种莫名的慌乱感。 “这是怎么回事？”雷欧又再度询问了之前同样的一个问题，只是现在这个问题所指的方向有所改变。 “黑……森……林……”织网者非常艰难的吐出了一个单词。 虽然织网者只是说了一个单词，但雷欧却已经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很显然对方是想说黑森林的情况也和这里一样。 但雷欧并没有认同这种说法，因为黑森林是存在生命的，哪怕那些生命不再织网者掌控之内，但眼前这个阿尔峰山体范围之内的地域，暂时来看却没有一个生命存在，这和黑森林的情况完全不同。 织网者似乎也从雷欧脸上外露的表情看出了他心中所想，跟着又在他手背的蜘蛛纹身上点了一下。 雷欧的视界再次转变，灵魂线、世界大网等等景象全都消失，甚至连周围的人也都消失了，剩下的只有一团团虚影。 “这些是生命形成的虚影？”雷欧见到这些虚影后，不由得猜测道。 而听到雷欧的话，织网者纠正道：“不……它……们……是……灵……魂……人……性……” 雷欧闻言，也若有所思的看着周围这些灵魂人性。 只见，这些灵魂人性大多都是以一团水滴状的雾气形态勾勒出一个模糊的人形，人形的外围是一层薄薄的银光，这层银光像是一层保护，也像是一层禁锢，将灵魂人形凝聚在一起，不让其飘散。 在灵魂人性内部，每个人的表现都不一样，有些人是漆黑一片，就像是没有星光的黑夜一样，而且黑色的灵魂之中还有一些类似虫子的东西在里面钻洞，让人不由得产生出一种莫名的恶心感。这种恶心感是直接作用在观看者的灵魂之中，虽然不是很强烈，但却不能阻止，面对这种恶心感，就连雷欧这种意志坚定的人也会感觉到稍微不适，其他普通人看到的话恐怕会被这种恶心感弄得精神崩溃也说不定。 在这些灵魂人性之中，也不是所有人都漆黑一片，充满了虫子，其实绝大多数人的人性都呈现出灰黑色，就像是一块被弄脏的白布一样，只有极少数人和小孩子的人性呈现出来的是灰白色或者纯白色，让看到的人能够很明显的感觉到其中蕴含的纯洁。 只不过，这些源自人类的灵魂人性并不是雷欧视线的重点，他视线的重点是其他那些生物的灵魂人性，因为他发现原本他认为不存在任何生物的地方，充满了各种非人类的灵魂人性，或者说是灵魂本源也可以。 或许是因为生物等级低的缘故，这些源自树木、野兽的灵魂人性绝大多数就只是一团雾气，根本没有任何形态，其内部也都是一团灰色，而这种灰色并不是人类灵魂中那种灰色中带着光芒，而是纯粹的灰色，没有任何光芒透露出来。 看到遍布整个地域的动植物拥有的灵魂人性，使得雷欧意识到其实这里是存在生命的，只是它们全都在另外一个和维纶世界重叠的亚空间里面，身处在维纶世界的人是看不到这些动植物的。 “黑森林仙境！”见到这种情况，雷欧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了苏所说的有关路易十世将七大山脉献给黑森林作为狩猎场一事。 在此之前，雷欧只是以为那些黑森林怪物和眷族是通过契约的力量，离开黑森林，进入到迪比亚山脉狩猎，但现在的景象却让他想到了另外一个可能，那就是黑森林仙境在契约的力量作用下，已经从黑森林蔓延出来，和契约制定的山脉融合重叠在一起，就像黑森林仙境和黑森林的重叠关系一样。 如果真的是和黑森林一样的话，那么这里的危险程度就难以估计了，就算是雷欧想要从这种环境中全身而退，也非常困难，更别提现在这些逃难者了。 雷欧现在没有其他商量对策和想法的同伴，只能将他现在所想到的事情说给织网者听，而织网者似乎也对雷欧这种说法非常在意。在听完雷欧的话后，并没有立刻做出回答，而是和其他几名织网者一同进入到了一种看上去像是发呆的出神状态，感觉他们在通过连接他们的那根线和世界大网上的同伴商讨着什么。 时间只过去了几分钟，几名织网者就从那种出神状态中恢复过来，并且朝雷欧用非常简单的话语，说出了他们刚才商讨的结果，道：“重……不……叠……” “重合，但不叠加，对吗？”雷欧听后，确认式的问道。 织网者点了点头。 得到确认后，雷欧原本有些紧张的心情也稍微放松了一点，感觉事情还不算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