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六章粮仓3
汉子们歇息的大通铺上,窃窃私语声还在继续,最后,胡半仙儿决定:“我明日去找朱员外,再卖给他个人情,叫他派人送粮食去边关。” 黄蜂镇上朱家威望高财富多,说出话去比衙门里还管用,手底下能使唤的人手也足,又不差钱儿…… “笑脸郎中”跟胡半仙儿又谈论了一会儿,敲定了好几处小细节,才算安静下来。 尽管那条断腿被“假肢”磋磨的有些疼痛,“笑脸郎中”在梦里依旧是嘴角上弯的。 胡半仙儿插手定购了大量的粮食,那更是心情极好,跟周公下着棋,脚丫子还蹬在了“笑脸郎中”的肩膀头上,没办法啊,挨着他睡的镖师被他的手舞足蹈弄醒好几次,自己主动跑去外面看护马车了,地方大,能转悠着圈儿睡。 结果,这名睡眠质量不咋地的镖师还立了一功,因为他猛不丁从房里跑出来,颇生气的到了后院儿,抬脚一踢绊路的石子儿,“嗖——”,竟然从墙头上滚下来一个黑影,连声求饶:“好汉饶命,再不敢了!” 值夜的军卒和镖师们围上来,可怜这位“梁上君子”,白日里见到这些人的行头装备,动了偷窃之心,原指望翻墙到后院,从车厢里翻出些货物丢过墙去就算ok,孰料想第一个翻上墙头的笨家伙就被“发现”了呢。 遇上一群训练有素又无聊的很的军卒跟镖师,笨家伙根本独自扛不起来偷盗的罪名,也不需要惊扰到主人,略略用上点刑罚,笨家伙就招了。 原来这就是提前招兵买马防备着的,千呼万唤始出来的传说中的“山贼”,“山贼”大本营距离黄蜂镇挺远的,寻常也不会跑到繁华闹市区来谋营生,可是这不黄蜂镇本次的庙会名头响亮嘛,“花瓶小姐”的噱头也传的够远,刚刚组合起来没多久的“山贼”们,也心里痒痒想要一探究竟凑个热闹。 结果“花瓶小姐”的模样都没瞧清楚,就被林葱儿这群人给揭穿骗局送去镇衙门了,新鲜出笼的“山贼”们心有不甘,自然要转换目的,就对这群不识趣的又财大气粗的外乡人下手,分些货物弥补遗憾。 审问结束,“山贼”同伙早在笨家伙掉进墙来的时候就做“鸟兽散”了,也不需要慌张着急,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等明儿天亮主子睡醒了再听安排。 这得算是一个“惊喜”,林葱儿洗漱完毕还没享用早餐呢,听到汇报时把眼睛瞪得溜圆儿,说出的话把峰哥唬了个趔趄。 “真的有山贼?可等到他们了!” 乖乖隆冬呛,这位心大的主子,得是多盼望着来个“山贼”助助兴? “哎,来的时候非要架上这么多人手,不就是防备着他们?结果顺顺当当嘛事儿没有,咱们冤不冤?”林夫人兴奋的说着话,三下五除二就把早餐解决了,然后……“伸冤”去了。 “伸冤”就是提审笨家伙,昨夜里没瞧清楚,今儿仔细一看,还是个毛孩子呢,十六七岁的模样,手脚都捆缚着,脸上也挂了彩,一只熊猫眼儿无限悲怆,还含着一泡儿泪,委屈的什么似的。 印象中的场地也不一样,不应该是占山为王的贼寇,摆出队形大声呼喝“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吗? 此刻一票彪形大汉反倒山贼似的,围着一个小孩儿欺负…… 林夫人刚才的兴奋劲儿一泻千里,懒洋洋坐下来,问道:“说说,你家是哪儿的?叫什么名儿?怎么没去念书?” 就是这么不按常理出牌,昨夜里军卒审讯,那都是直问要点,比如“同伙有几个”,“想偷什么”,“想抢什么”,“窝点儿在哪儿”…… 问“盗贼”“怎么没去念书”,林夫人这也得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 主要还是前世的思想作怪,十几岁年龄的孩子,就应该被关在校园里老老实实啃书的嘛,谁家舍得放出来做“山贼”这一危险职业? 笨家伙被问呆了,含着两泡儿泪直眨巴眼儿,林夫人又生了恻隐之心,缓了口气说:“你原原本本回答我的话,我给你吃早饭。” 峰哥转过脸去,一票军卒垂下眼皮,自从跟了这位主子,见怪不怪人生常态,问啥都不稀奇好吧? 不过,屋内这一安静下来,小山贼肚子里面的爆响就清晰多了,好家伙,如雷似鼓啊,“咕噜噜咕噜噜咕……”,连绵不绝。 如果说昨夜里被暴揍一顿算是惩罚的话,那今儿个的丢丑就得叫做“灭顶之灾”,尤其是当着两个年轻女人的面儿,林夫人这会儿还没更换男装呢。 笨家伙的自尊心被彻底击溃,一脸的生无可恋,问什么说什么。 距离黄蜂镇百十里地有座“牛头山”,地势不险峻海拔也不高大,不成多大的气候,这群山贼便暂居在那里,头领“大当家”,也是个毛头小子,跟“应三儿”差不多年龄。 “应三儿”就是被捆缚住的笨家伙了。 “你们都这么点儿年纪?”林葱儿听得迷迷糊糊,十几岁就合起伙来占山为王,忒有“志气”了吧?比当年的林森森大小姐还剽悍还叛逆! 可不就是叛逆吗?应三儿讲述的这个小山贼“大当家”,竟然出身高贵,很高贵…… 大当家姓王,跟京城金銮殿上那位屡屡跟林夫人做对互怼的王老大人,大有渊源。 越是高门贵族越是隐私事儿多,算起来王大当家还是王大人的孙子辈儿,原本应该被接进京城吃香喝辣享受纨绔子弟的生活,只可惜亲爹连庶出也算不上,就是王老大人年轻的时候路过牛头山附近的望北城,住在望北城董县令的家里,主人家派了个小丫鬟侍候了一宿儿,留下的种儿。 这事儿得算稀松平常,客人跟主人都转脸就忘了,小丫鬟照旧脚不沾地的干活儿,还被主妇随手配给了一个小厮,结果,新婚当夜差点儿小产,以后的日子就不和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