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 “小舒?” 打破僵滞局面的是林岚。 “不是上班去了,怎么回来啦?” 她疑惑地转身,觉着气氛有些不对劲,可具体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 舒予白静静地看着南雪。 那目光静的可怕,简直像一片雾霾霾的低沉的天,压的人喘不过气来。南雪胸口微微起伏,指尖攥紧了,又放松,好一会儿,没能直视舒予白的眼睛。 她......刚刚说了什么 结婚。 舒予白不高兴她结婚。 是这样么,因为结婚没有第一时间告知她?可那结婚就是她杜撰的,根本没那回事儿。父亲是在催她回去,也提了很多次要给她物色人选,但南雪没理。 舒予白“啊”了一声,道:“抱歉,刚刚被吓到了。” 她弯下腰,从包里抽出一张纸巾,把台阶上散落的泥土慢慢擦拭干净,一级阶梯一级阶梯地往下走。到了最后一级阶梯,她直起身,把长发别在耳后,又拎着垃圾铲清理剩下的泥土,慢吞吞地把那盆仙人掌放在窗台。 “不是辞职了么,先把办公桌上的东西搬一点回来。” 舒予白避开南雪的目光,只看着林岚,解释:“这会儿公司没事,刚好闲着。你们先忙,我再去搬一点。” 南雪看她似乎格外的不对劲,却又不知哪里不对,只觉得作为最好的朋友,要结婚了不和对方说一声是不对。 可问题是她没准备结婚啊。 怎么解释,越想越乱。 南雪看着她的背影,轻声说: “之前没来得及告诉你——” 她还没说完,舒予白已经转过身,抿唇,微笑了一下,说:“没关系,恭喜你。” 那个微笑很浅很浅,眼底却有些她看不明白的情绪,伴随轻轻的咔哒一声,门关了,舒予白的背影消失在玄关处。 林岚还有些激动,不停问: “结婚对象是谁啊,长的帅么,介绍一下?” “想不到想不到,你也会结婚,铁树开花儿了。” “哎,你怎么不说话?” ...... 南雪跑到窗边,往下看,只见舒予白在北风里裹着大衣,长发被吹的纷乱,寸步难行。 她伸出指尖,轻轻抵着窗户,楼下那个人影恰好被她圈在掌心。 可接着,她钻进车里,很快远去了。 - 舒予白回来时已是傍晚。 天色很暗,她带着剩下的几盆小盆栽,装进袋子里带回家。路上的雪很大,舒予白看着看着,就觉得冷,过了会儿,她缩进屋檐下,捏起手机。 嘟,嘟。 电话拨通一会儿,一个女人的声音传了过来。 “喂?” 那边的女人似乎心情很好:“小舒么?” “嗯。” 舒予白轻声道:“有空么,我想聊聊。” “怎么了。”萧衣的声音透着关切:“你不舒服?” 舒予白轻叹:“是有些难受。” 两人约在最初的那家咖啡店。 里头坐下,舒予白便把脸埋进掌心,长发散落,似乎很疲惫。 “好累。” 舒予白轻叹: “和她在一起那么多年了,都是这样的关系。”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萧衣问她。 舒予白摇摇头。 一阵无言。 对面的女人于是撑着下颌,瞧着她,耐心地说:“不如我再帮你一把,反正,也只剩一个月了。” “......” “实在不行,你就死心吧。” - 南雪和林岚坐在餐桌前,两人出奇的安静,南雪正用小铁勺儿慢慢喝粥,在灯光下留下一个灰色的侧影,细腰长腿,很漂亮。 门开了,舒予白低头换鞋,感觉到楼上的视线。 林岚招呼她:“来吧,饭菜快凉了。” “你们先吃。” 舒予白轻轻笑了,脾气很好地说。 南雪转过眼睛,看着她。 那是个很特别的眼神,似乎是在等待,等她和自己说些什么。 舒予白却没再看她,把盆栽放在窗边,看着一抹斜阳照耀在花儿上,接着就上楼。 南雪的眼神一瞬间有些暗淡,又像是错觉。 舒予白在餐桌边犹豫片刻,坐在了林岚身边,和南雪之间空着一个位子。这样故意和她隔开一个位置,像是有意要保持距离。 南雪脸色苍白了一瞬。 却接着若无其事地继续吃饭。 舒予白拿起筷子,捏着筷子的时候,掌心忽然一阵刺痛。 她低头,伸开手掌,仔细地看。 那时候仙人掌掉下去时,一根刺扎了进去,她找了医生清理,受伤程度很轻,虽不严重,刺□□,手心却留了一个小小的疤痕,像个小红点。 轻轻揉了揉,舒予白觉着那疼仍在。 稍稍碰一下就连着心。 一只红色的筷子里夹着青菜,放进她碗里。 舒予白抬眸,发觉南雪瞧着她,漂亮的眼睛里闪着某种情绪,似乎想说什么。 “你心情不好?” 她问。 “没有。” 舒予白轻松地解释:“就是搬东西有点累。”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林岚和南雪聊过,知道舒予白的手过去出了意外,没法和以前那样没日没夜地画。她已经在拍卖行干了有一段时间了,只是最近几天,打算重拾旧业。 林岚瞧着她,目光有些怜悯:“听南雪说你想辞职,重新开始画画。” “嗯。”舒予白想了想,解释:“还是更喜欢自己创作。这地方,呆的也不习惯,想去远一点的地方吧。” “去哪儿?” “去南方。南方好啊,暖和。” “你女朋友呢,也去?” “嗯。” “什么时候交的啊,”林岚饶有兴趣地八卦:“到哪一步了?接吻?还是别的。” 舒予白却不答话,柔顺的长发散着,一直到腰。她坐在南雪旁边,只露出一个侧脸,唇边浅笑,脸颊浮起一层薄粉,安安静静低头,瓷勺儿碰撞小碗发出叮咚的声音:“别问了。” 林岚笑起来,开始进食。 南雪只掀起眼皮,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并未多言。 过了会儿,忽然站起身,离开饭桌。 - 夜里林岚睡南雪的床,舒予白和南雪再一次被迫同床而眠。 小灯开了,光线暧昧。 南雪看着舒予白静静靠在床靠上的侧影,问:“你今天是不是生气了。” “我没生气。” 舒予白侧过身,在她身边很安静,眼神甚至是柔和的:“你也没做错什么事情,我为什么要生气?” 南雪不答。 舒予白捏起一边的手机,细长手指敲的很快,不知和谁聊天。 空气里有浅浅的暖香。 身边女人穿了件细棉的格子睡衣,扣子解开一枚,锁骨上浸着未干的水痕。橘色光线里,她细长眉梢氤氲着某种说不出的温柔情致。 南雪整理一下被子。 一瞬间,脚踝像是触到什么温软的事物,是舒予白的小腿。 南雪抬眸。 两人目光一触即离。 “睡吧。” 舒予白拉高被子。 - 第二日,晚一点的时候,南雪去公司找她。 路过楼下的商店,南雪脚步一顿,进去买了一块巧克力,这才接着才上楼。 舒予白还在办公,看起来很是忙碌。南雪只好靠在她的座位边,等她。舒予白似乎是累了,伸了个懒腰,目光有些疲倦。 南雪于是从包里摸出一块巧克力,递给她:“诺。” 舒予白摇摇头:“谢谢,不用。” “你不吃?” “嗯。”舒予白笑了笑,她把那个巧克力还给南雪:“赶紧藏起来,给她看见就不好了。” “谁?” “萧衣啊。” 舒予白低头,微微一笑:“她说过很多次,甜食伤胃,要改。” 从前舒予白最喜欢在疲倦的时候,剥开巧克力。她说,甜食对心情有好处,多吃甜的,开心。 那时候她们在教室后排,舒予白食指拨开金属铝箔,把甜香的一小块喂给她。 现在,说不吃就不吃了。 南雪捏着它,一言不发地离去。 回家了一看,那块巧克力已经融化了。 她捏着变形的巧克力袋子,扔进垃圾桶,又坐在沙发上,端起冒热气的水杯抿了一口。 眼睛看着窗外。 夜色很浓,舒予白的身影和往常一样,出现在楼下。 她打开车门,理了理长发,穿着黑色长靴的腿先下了车。她个头不高不矮,腰细腿长,站在雪地里披着乌发,单薄的冬裙勾勒出姣好的身材,皮肤雪白,煞是漂亮。南雪看着她下了车,却似乎在等人。 很快,副驾的车门被打开。 另一个女人下了车。 长卷发,披着长风衣,模样很漂亮,舒予白瞧着她很温柔地弯了弯唇角,很亲密。 隔的老远南雪都看得清。 两人站在一起,煞是般配。 萧衣牵着她的手,两人不知在楼下说了些什么,舒予白又笑了,这时,萧衣抬手,去捧舒予白的脸。 轻轻摩挲。 南雪忽然起身,出门。 - 从前读书时,每每路过宿舍楼,楼下的小灯都站着情侣,搂着抱着说话。 那时候舒予白以为有一天她和南雪也可以那样。 没想到却是萧衣。 “冷么。” 萧衣笑道:“冬天穿裙子,你不感冒谁感冒。” 她穿了很厚的呢大衣,舒予白却只有一件冬裙。北方室内有暖气,有时候温度甚至很高,穿多了还嫌热。 舒予白平日就不在意,穿的一直有些少。方才在车内她喉咙不舒服,轻轻咳嗽一声,也没留神,萧衣却注意了。 “其实也还好。”她笑了,说:“谢谢关心。” 萧衣瞧着她,忽然开始解大衣的扣子,接着,脱下外套,想披给她。 “不用了,谢谢——” 舒予白连忙摆手拒绝,这样的好意,她有些受不起。 她说完,萧衣的动作也微微一顿。 倒不是因为舒予白的拒绝。 她的目光落在舒予白背后,神色像是惊讶,或是别的什么。 舒予白顺着目光,转头看去。 南雪站在她身后,慢条斯理地把自己脖颈上的围巾取下,走来。 舒予白脖颈上忽地一热,传来轻盈柔软的触感。是南雪把围巾替她围上,轻轻的,一圈,两圈。格子围巾沾了她的体温,很温暖,还有一点似有若无的清香。 舒予白诧异地抬眸。 南雪拉着舒予白的手,把她拉到身边,耐心地把围巾替她整理好,接着,胳膊轻轻揽着她的腰。 “回去吧,姐姐。” “等等。” 萧衣像是想起来什么,轻轻笑了:“予白,你家钥匙落在我衣兜里了。” 南雪的脚步一顿。 ※※※※※※※※※※※※※※※※※※※※ 今天的二更~ 以及,明天不更,修文一天。感谢在2020-09-16 19:40:14~2020-09-16 23:10:5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去偷星星送给你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expecto. 5瓶;猛1不落泪、我有一只大龙龙 2瓶;金容仙是瓜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