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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对他的态度毫不在意,时光从口袋中摸出布料,摘下单片眼镜擦干净,道:“因为我想看看我所制造的程序是否有效。” “你的眼前没有出现我的通缉令,这应该足够证明屏蔽功能的效果。”姜澜生答。“所以为什么……” “为什么我不亲身试验呢?你想问的是不是这个?”时光接上他的后半句,重新把眼镜戴好,在自己的面板上找出张照片给他看。“因为人的双眼长在自己的脸上,这也就意味着人类无法观测自己,我们只能观测别人。” 照片上是之前被他从城外带回来的那些被集中管理的失芯者,这些人已经有大半回归了正常的生活,只有很少数的人还留在里面。 时光:“所以你也无法观测到自己,脸上的表情和这些失芯者是不是一模一样。” 姜澜生抬眼看着对方。 时光笑笑,指指自己的眼睛,道:“为什么我们可以轻而易举地辨别出一个人类是普通人还是失芯者?” 这不是个问题,也没有答案,姜澜生看着时光离开的背影,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脑。人类可以轻而易举地分辨出眼前站着的是人类还是其他活物,所以他们也能用自己的肉眼分辨出面前的人是普通人还是失芯者。时光临走之前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姜澜生随便找最近的洗手间推门进去,在镜子里看到自己苍白的脸色,和对万事万物都抱持着浓郁不信任神色的眼睛。 这是一双失芯者才有的眼睛。 他抱着头,背靠着墙壁,慢吞吞地蹲在墙角。 不行,不能这样继续下去,姜澜生一跃而起。他现在还在被监禁的状态中,能动用的权限少之又少,不过只要他时刻在工作面板的地图里实时共享位置,依旧拥有一定程度的自由。 以普通人的身份无法驾驶队里的飞行器,他只能自己坐电梯下楼找无人驾驶的智能车。末日城在微熹的晨光中静静地睡着,姜澜生把位置定在酒吧,这地方应该是末日城为数不多还没有入睡的地方,霓虹灯光在凌晨四点半有气无力的闪烁着,就连门口乔瑾瑜的海报看起来都已经不再起眼,里面已经没有多少人了,他卡在酒吧关门之前一屁股坐进吧台椅。 “哟。”酒保叼着根烟,自来熟地跟他打招呼。“来的可真是时候,不消费五位数的市币我肯定不能让你走。” 姜澜生笑:“别开玩笑,我一个月工资才八千市币。来杯甜一点的酒,不听名字不听典故。” 酒保点点头,把烟头按灭进烟灰缸,神色里带着股通宵过后的慵懒劲儿,从身后的架子里抽出棕色圆肚的玻璃瓶,把酒倒进装着晶莹剔透冰块的方杯里推到他面前。 “这么敷衍?”他闻了闻杯里的酒。“我以为你们酒保都要像电视剧里那样几番操作,最后把一瓶花花绿绿的东西推给我。” 酒保嗤笑,用指节敲敲吧台桌,桌面上全息投影自动播放,是衣着华贵的、剧里的乔瑾瑜,调酒杯在对方的十根手指中熟练翻飞,吸引不少姑娘围在身边吸气。 “你说的是这种?这是骗小姑娘的。” 这些天不是鲜血就是战争,他几乎都要忘了他的伴侣还是个相当知名的影帝,在别人那里看到自己伴侣出演的电视剧的感觉十分奇妙,他就是为了躲这个人才来到这里,结果又被不知情的人放到眼前,姜澜生故作掩饰般地喝了口酒,被酒精味呛得大口咳嗽。 “不是吧兄弟,”酒保看了眼酒瓶。“才四十度。” 自动酒精分解是支援小队队员才有的权限之一,他被剥夺了副队长的身份,自然只能像普通人一样,用自己的舌头就能感觉到酒精的热度。酒保又给他倒了杯冰水,他连着喝了好几口,才感觉稍微舒服一点。 “我在备孕。”他信口胡诌。“所以很久没碰过酒了。” “但是今天跟老婆吵架,所以离家出走,自暴自弃地想要喝酒。”酒保帮他把谎话圆回来。 酒吧前场最后几个人也勾肩搭背的从正门离开,乐声柔和,这里只剩他这一位客人。姜澜生总觉得这小酒保看着眼熟,说话也很有趣,却一时间想不起在哪儿见过,他转着左手中指与无名指上的两个戒指,开口:“你挺有趣的,你叫什么?” “摸着结婚戒指偷情会给你别样的快感么?”酒保一乐,露出一口白牙。“我叫柯柯。” 他搭讪不是那个意思,酒保柯柯显然也十分清楚,所以也没有要进一步的意向,专心致志地擦手里的酒杯,偶尔瞟他一眼,几秒钟后打了个响指,把店内的音乐切换为浪漫的情歌。 姜澜生哭笑不得:“你见过凌晨五点来酒吧猎艳的么?” “现在见到了。”柯柯耸肩。“店里除了你就是我,为了防止你把伤心的情绪传染给我,我只能这么做。” “很明显?我是说,伤心。” “不,伤心情绪只是个借口。你看着像个失芯者。” 就算嘴巴里含着辛辣液体,在这一瞬间他依旧感觉到有些食不知味,好在对方的用词是‘像’个失芯者,而没有直接报警,这说明他应该还有救,只要他能习惯失去芯片时的落差。 姜澜生咽下口中的酒,热辣的气息直窜肚腹,他撩起眼皮说:“那你还不报警?” “嗯……我有种更好的解决方式。”柯柯狡黠的眨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