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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师移开目光道:“这件事我会派人去查,你不要想太多。” 宋师打开门,守在门口的章五往外猛地跳开一步,头低到了地面去,浑身都散发着“无视我吧”“你看不见我”的疯狂叫嚣,宋师只看了他一眼,有些好笑:“一会儿烧着水过来给二公子喝点,找人收拾收拾地上的东西,记得去端药。” 不管背后如何诽谤,在人前都要做足了“好哥哥”的样子。 章五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以为他这是放自己一马了,不料宋师顿了顿又说:“小五,你刚刚突然进去,是你家公子吩咐的吗?” 章五猝不及防,他本以为宋师就算询问也要询问得隐晦一些,结果他上来就打直球,章五年纪不大,没见过宋师几面,但对他总有种奇怪的畏惧,当下就缩了缩脖子,狡辩也狡辩得没多大底气,眼珠子乱转:“您……您说什么呢,小的只是担心公子出事……” 宋师环臂,低下声好整以暇道:“担心你家公子出事?你怎么就知道……出事的一定是他,而不是我呢?” 章五诺诺嘀咕道:“我家公子这么善良,什么都听你的,你怎么可能出事……” 习武之人五感通敏,宋师将这话一字不差地听在耳中,有些哭笑不得。 景休就站在院子门口,见他出来便直起身,抱着他的木剑频频望过来:宋师呆的时间已经够久了,再不去找靖康王就太怠慢了。 大致确定了自己的猜测,宋师走下台阶时往回看了一眼,这偌大的府邸里每一间院子都如同身后这座一样,沉默地伫立着,不远处的皇宫隐隐露出巍峨一角,天边沉下夕阳,府邸外还有无数的热闹环伺人间。 这是个真实的世界,不论是书中花费二十万字浓墨重彩来描述的主角还是两三笔带过配角,如今呈现在他面前的,都是一个个鲜活的人。 不知道还要在这里待多久……但既然来了,就当做用另一场人生来旅个游,应该也是个不错的体验。 门扉轻轻关上。 宋书收回视线。 地面上的水已经凉了,一月的天正寒,他房间里只放了两个火炉,屋里干燥又凝霜般地冷,降下来的夜色里,他的眸子暗哑,含着野兽般汹涌的杀意。 他再一睁眼,这杀意又埋没进了眼底,消失无踪了。 宋师在试探他。 为什么? 他到底想做什么? 他知道了些什么? 第10章 阿长 “宋家如今在京城,举步维艰。”…… 青铭楼是历任王爷的固定居所,往前是王府大堂,往后是王府后院,这一代偌大的王府里除了不常在府中居住的宋师,就只有两位主子,倒是白瞎了这么大的府邸,只能充作排面。 靖康王这个王位从开国时的一位宋家建国功臣那里封下,作为世袭王位,一直传到如今,当初那些开国功臣的后人老的老死的死,抄家的抄家,埋没的埋没,当今朝堂上唯一的异姓王族竟然只剩下靖康王这一脉。 上一位靖康王也就是宋师的祖父只有两个孩子,当今这位王爷是原配嫡子,另一位庶女后来嫁给了宋家旁支,他祖父当初为他爹取青铭楼中的“青”为名,听说是为了壮一壮自家这一脉王族的存续,然而很不幸,他爹是个没野心的。 上几任王爷去参军的都封了将军,做学问的都当了栋梁,唯有这一任王爷生无大志,年少时最爱游手好闲,既不喜欢习武也不乐意学文,娶了位小门小户的妻子,继承他爹的王位后,生下了宋师这个独生子。 妻子卧病在床郁郁而终,他又死活不肯再娶,过了两年突然从旁支里抱过来一个孩子,也就是宋书,昭告天下这是他领养的第二个儿子,说是有对远房亲戚,夫妻俩早年对他有恩,后来双双撒手人寰丢下一个孩子,他看不过去,干脆认作了养子。 宋书虽然是养子,但其实比他这个正儿八经的王府嫡子过得好多了,他小时候就被师父灵湘修士带走,此后整整十年,宋师回府的次数屈指可数,灵湘修士性格散漫,对徒弟们采取放养政策,他每日在红尘中摸爬打滚,练就了一身本事,也落下了满身伤痕。 宋书却打小在王府中长大,旁人都猜测或许是因为在王爷身边呆的比亲生儿子还要久,王爷对他原本只是公事公办的态度肉眼可见地好了起来,后来更是把他当亲儿子在疼,要什么给什么,反倒是宋师这个嫡子,却被他日渐冷落了下去。 从万书斋走到青铭楼的距离并不算远,院子里来来往往都是下人,王府的管家五十来岁,是个长相和善的小老头,姓莫,正守在门口,远远望见他过来便起身行礼,笑眯眯地说话时八字胡一抖一抖的:“大公子回来了,王爷正在书房等您。” 宋师一看见他心头就升起一股亲切感来,也许是被原主残留的情绪影响,他对莫管家并不感到陌生:“莫叔,好久不见。父王他身体如何?病得很重吗?” 莫管家叹了口气,担忧的神色不似作伪:“王爷这些天茶饭不思,憔悴许多,老奴看着实在不忍心。公子如今回来了,就劝一劝王爷吧……” 宋师诧异:真病了? 原著里这段剧情他还是记得住的,原主回京,是靖康王装病,有些事情想要交代给他,这些事情宋师站在上帝视觉已经知道了,不然也不会拖这么久才过来,一点都不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