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节
想到这里，凤娇起身去厨房抓了一把麦子，大家谁也没有注意到她的动作，第二天众人按部就班的忙活。 裴宗也必须去军营坐镇，于是凤娇就成了馄饨摊的总指挥，豆香和她在家包馄饨，李大壮负责擀皮，高义去了餐馆看人家是怎么招待客人的。 午时前裴箴匆匆跑回来，说馄饨摊上的馄饨一个不剩，大壮闻言也是乐呵呵的，他臂力大于是一手提着两个食盒去了馄饨摊，下午未时初刻裴箴又回来喊还需要馄饨。 于是大壮将家里最后的两食盒生馄饨送了过去，今天一天没有出任何的意外，竟然是昨日卖掉的三倍，饶是豆香干惯了活计的，这会儿两双手也酸的厉害。 凤娇也是拼着一股子兴奋劲儿，这会儿闲下来只觉得双手不是自己的，放在哪里都不舒服，她想找人给她揉揉，可是看到豆香也累得甩手，她也不好意思说什么。 裴宗晚上回来，就发现今天所有人都焉哒哒的，而且今天没有馄饨吃也没有炒菜，大家围坐在汤锅前等着他。 不用问也知道今天的生意应该很好。 凤娇向来是个不喜欢吃饭时有人伺候的，和自己的两个丫鬟私下也都是一起吃的，自从离开京城后大家一路都是一个锅里吃饭，于是到了这边关也没有改，大家不分主仆依旧坐在一起吃饭。 见人都回来了，凤娇开心的宣布开饭，可她一出手筷子和碗就被身边的人劫走。 “夫人辛苦了。” 裴宗夹起两片羊肉涮熟，沾了酱料送到凤娇的嘴边，“小心烫。” 凤娇呆愣愣的看着眼前的肉，有抬眼看向裴宗，看到男人温柔的目光，鬼使神差一般，她缓缓地张开嘴想要叼走肉，可就在这时，“吧嗒——”一声像是丸子落水的声音。 她这才想起来同桌的还有很多人，而且还有一个五岁的包子，众人原本并呼吸看着眼前的一幕，可突然对上一双寒冷的眸子，大家顿时想要撤离。 忙了一天谁不累？大冷天忙了一天谁不是又冷又饿？凤娇给他们养肥的胆在这一刻排上了用场。 众人十分默契的忽视掉裴宗警告的眼神，低头风风火火的开始涮肉，凤娇红着脸低下头，想要去拿一副新的碗筷。 “就这样吃，手都在抖你就得你能涮肉？” 不是凤娇娇气，实在是多年来被凤父凤母养得仔细，从没有做过这么多的活儿，所以现在才回累到手打颤儿。 她也不想和裴宗再拉扯，那样只会让时间过得更久，于是凤娇妥协的叼走了肉，脸像是被刷了红胭脂，可是吃着吃着也就放松很多。 大家也都有意不去看那两人，各自吃着各自的，偶尔攀谈两句，完全把对面上首的两人当做了空气。 凤娇像是坐在火上吃的饭，看到裴宗总算心满意足收了筷子，她站起身头也不回的跑去了卧房。 虽然羞红了脸，但心里却是甜丝丝的，坐在床边缓了一会儿，脸上的也读逐渐下去，正准备出去洗漱，就听到房门被推开。 裴宗在凤娇之后也离开了餐桌，却没有急着回房，他知道凤娇需要时间自己调整一下，于是去了厨房烧好水，这会儿才端着洗漱的水进来。 “你收拾一下，一会儿我给你按按。”裴宗说的风轻云淡。 凤娇刚凉下去的温度，再次烧了起来，“不，不用了。” 可是裴宗却不听，放下手里的水转身去了书房，不久之后手里拿着一个瓷瓶回来，见凤娇已经洗漱完，就把人拉到自己的身边。 “这是军营里的药油，对你这种酸痛最有效果。” 说着将药油倒在手里搓热，又慢慢推在凤娇的胳膊上，凤娇开始还有些酸疼，想要逃离他的“魔掌”，可是他的力气太大，她的反抗就像是撒娇。 “别动，一会儿就好了。” 正如裴宗说的，推了一会儿凤娇就感觉手臂舒服多了，肩膀骨缝也都热乎乎的，人吃饱后就容易困，现在身上暖暖的，胳膊也不再难受，眼皮也就越来越沉。 这段时间，学习唱卖最好的人不是大家都看好的永安，也不是大家都不看好的高义，而是年纪最小的裴箴。 曾经的侯府小公子，现在竟然已经熟练的站在馄饨摊前叫卖，而且因为他年纪小，长得有十分的好看，大家也都喜欢听。 只要裴箴喊一嗓子，就有人过来逗他，顺便买一碗馄饨，大冷天热乎乎吃一顿，没有比这个更惬意的。 裴箴最开始也有点放不开，但想想来的路上，他们因为实在太穷每日吃的都是汤菜，比起将士虽然很好，但那种日子裴箴还是不想再体验。 心里有了想要的，胆子也就大了起来，跟着豆蔻喊了几次，也就越来越熟练。 看着因为自己的叫卖声引来的人，裴箴心里竟然有些小小的得意，于是一发不可收拾。 由此导致，晚上回来后，一进门凤娇就一脸怒容的看着大家。 第59章 隔壁 豆蔻站在凤娇的面前, 脸上带着讪讪的自责，她也没想到裴箴喊了两嗓子，竟然直接哑了, 一开口就是浓浓的沧桑感。 “他小不懂事，你怎么也不看着点？” 豆蔻摸摸鼻子, 她当时见小公子喊得来劲儿，引来不少的食客, 她还鼓劲儿让小公子喊得大声点，真没想过小孩子竟然这么实诚, 把自己喊哑了…… “是我的错，是我当时只看到引来越来越多的人，却忽略了小公子的身体。” 裴箴还是第一次，见到凤娇动这么大的气, 平时有点看不上豆蔻, 但也不想因为自己让她挨骂。 “是我自己要喊得, 她岂能管的住我。” 凤娇现在一听到他沙哑的声音心里就闷气，她又不是真的穷到需要摆摊活着，哪里就要裴箴如此出力, 不惜伤害自己的身子。 “还有你, 我还来得及说你, 你倒是先给别人求情了，别以为你小我就不和你计较。” 说着凤娇转身去了厨房, 再出来时手上捧着一个小瓷坛。 “这个原本是给你的惊喜, 现在没收了, 还有你从明天开始不准再去集市。” 对于凤娇给他的惊喜他倒是没有太好奇，但听到不准再去集市，登时就不乐意了。 “凭什么啊, 喊哑的是我的嗓子，和你有什么关系！” “怎么和我没有关系？！你现在名义上是我的孩子，我就能惯得了你。” “我不管，总之我不要在家待着，太无聊……” 话没说完，背后就响起一寒冰的声音，“既然知道无聊那就温习功课，过些日子给你请的夫子就到了，好生给我学习。” 裴箴还想挣扎，反应过来后又变成了一个鹌鹑，凤娇气呼呼的看向裴宗，对上裴宗的眼神，她的心里也是一虚。 裴宗信任她将孩子交给她抚养，现在好了，孩子被她养得哑了嗓子，还是为了给她的小生意添砖加瓦搞得。 裴宗倒是没有想这么多，裴箴哑了嗓子是他自己喊得，又没有人逼着他喊。 “这是什么？” 裴宗看着凤娇捧着的小罐子，好奇的问到。 “呶。”凤娇打开罐子往裴宗和裴箴的面前一递，“这是之前给他做的麦芽糖，熬了好久才做成糖稀，原本今日想给他个惊喜，谁知哑了嗓子，想来是不能再吃这个了。” 裴箴得知里面是给自己的糖稀，先是一喜，接着就是一脸的失落，他嗓子哑了自然是吃不了糖的。 凤娇的确不想再让裴箴去摊上，毕竟他还小要是跟着集市上的人学了坏毛病，她可没脸给裴宗交代了。 次日，裴箴就和凤娇留在家里，尝试过做生意的感觉，裴箴就不想再和以前那样闲在，可是他现在嗓子哑了，想给自己争取一下都不行。 凤娇看出他的不耐，知道这个年纪的孩子都是贪玩的，就不能这样闲着无事可做。 “要不要学着包馄饨？或者你想学着做糖稀吗？” 裴箴听到可以学着包馄饨也有些心动，但更喜欢去集市上叫卖，可是提到凤娇说做糖稀，他立马点头。 “学可以但不能伤害到自己，你现在还小，过两天就要开始念书，这两天有时间还是多温习一下。” 裴箴闻言皱皱眉，心里有些不耐烦，“知道了。” 凤娇也不介意他的态度，小豆丁原本就是个别扭的性子，凤娇端起之前准备好的麦芽，带着裴箴去了厨房。 麦芽汁在锅里熬煮着，需要慢慢的收汁不停的搅拌，等着到了一定的浓稠度后就可以盛出来。 凤娇这边正在和裴箴说着窍门，那边豆香小跑着进来。 “夫人，隔壁的人说想买几碗馄饨，但是摊子离着有点距离，买回去时馄饨都变了味。” 凤娇闻言皱眉，这是什么理由，想吃可以去摊子上吃啊。 但想到对方那不明的身份，凤娇叹息一声，“他们要几碗？都是什么馅的？” 豆香回忆了一下回道：“要一碗十文钱海米的，十文肉的一碗，五文肉的一碗。” 三碗？那也就是说这里面的人至少有三个管事。 “他们这个院子一天天出进的人不少，吃的倒是不多。” 凤娇说完，又另起炉灶开始准备下三碗馄饨，豆香熟练的开始制作汤底。 做好之后，李大壮和豆香两人端着送到了隔壁，进去的时候李大壮倒是警觉地四下看了一眼。 院子不大但是里面倒是有不少的可疑，他曾经和逍哒人接触过，知道他们的一些习惯。 比如他们喝茶向来喜欢加上奶…… 比如他们喜欢睡在兽皮之上，因为那样更为保暖，也便于随时迁移，还有很多的细节，他们似乎不加掩饰的展露出来。 这种感觉很奇怪，有点像……有点像是故意让他看到。 两人进门没走几步，就有人出来笑脸相迎，随后接过他们手里的托盘。 “多谢掌柜们，还劳烦你们亲自送过来，做好了叫小的去端就是，怎么可劳累你们啊。” “无妨。”豆香不想多言，天色也是冷冷淡淡的。 那人见此也不多说，直接拿出一两银钱，“这是我家主人的意思，望二位收下。” 李大壮打量了一下眼前人，穿着是大燕的穿着，但是脚上的靴子却是逍哒人习惯穿的样式，注意到这些，李大壮慢慢的警戒起来。 豆香将递上来的银子推了回去，“我们主子不会答应收下这些，该多少就给多少吧，我可没有那么多碎银子找给你。” 那人笑道：“姑娘不必介意，主子说这银子就当是预订，日后每日早上都送三碗馄饨就好。” 人家都这样说了，豆香也不好再拒绝，皱眉收下那一两银子。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怎么觉得这些人醉翁之意不在酒呐？ 回来后，李大壮把自己发现的事和凤娇说了，凤娇听后脸上没有丝毫的意外之装。 “之前将军就说过这些人身份有问题，现在他们自己主动暴露身份，想来是有盘算的，咱们只当不知道的，明日再送三碗过去。” 她虽然这样说，可是裴宗从军营回来后，凤娇还是第一时间把今天发生的事全都说了一遍。 “静观其变，但你不要和他们接触，现在敌友难辨。” 若是之前他还会怀疑对方是逍哒的细作，可是现在对方主动展露出破绽，想来不是细作，但到底有什么图谋裴宗现在一时也看不透。 “那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裴宗挑眉，看向凤娇，想知道她又在盘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