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一叶千灵
午夜时分，王奇山又入山谷，和雨王私会。 他喝过荷兰果茶后，详细介绍了一遍与诸葛园博相会时的情形。 雨王听罢，问道“这么说，龙岗卫是借不到了？” “谁做的战术计划？凭什么以为，以我如今的身份，入宛城可借到龙岗卫？”王奇山沉着脸说道；“宛城只有两支军队，十二营、一万八千龙岗卫，十营三千水师。其中，半数水师和龙岗卫驻守宛城，以预防来自新野的襄阳王的威胁。半数，在阳城练兵。 “即便是一切顺利，我王十里的面子足够大，最多也只能借到一万人马。诸葛园博不是小姑娘，即便是小姑娘，也不会做出那样的决定。耽记目前唯一可确定的地盘是凤山郡，虽说有五城之地，人口只有四十余万。凤山卫，还未成军。宛城三县四城，人口百万。 “诸葛氏精于计算，只看这两组数字，也不会做出那样的决定。还有，巴蜀汉王。我入宛城之前，没有一点相关资料。不知道巴蜀有多少人，多少军，实力如何？后台老板是谁？诸葛园博的这些问题，根本就没办法回答。 “我不能空口白话说，耽记掌握着花花世界先进的科技和战争理念，我是丹溪潜龙，定能一统天下。诸葛军师们，快来辅佐我吧。” “是有问题啊。”雨王苦笑着说道；“换成是我，也不会那么做。” “你还没告诉我，凭什么认为，我一定能借到龙岗卫？”王奇山不满地问道。 “他们以为，因为金融危机，整个襄阳各城都穷疯了。万金，加两船价值三千金的军火，足以打动诸葛老头。还有诸葛子衿，若你能成为宛城的乘龙快婿，还能再加三十分。”雨王笑道；“看来，你没吃掉诸葛子衿啊。” “这不是吃不吃的问题，是常识性错误。”王奇山硬硬地顶了一句。 “巴蜀汉王的事，确实是意外，”雨王装作没听到；“不只是我们，在那个刘什么来着？” “刘舍。” “对刘舍王子出现之前，好像所有人都不知道巴蜀的消息……除了大仙……仙人，请显身一会。”雨王双手抱拳，望天施礼。 微风吹动竹叶，唰唰地响。仙人，没有现身。 “那个刘舍王子，帅不帅？”雨王尴尬地收回目光。 “我又没见过他……帅不帅重要吗？”王奇山差点被带沟里。 “很重要。”雨王认真地说道；“这个世界，帅哥美女比较好办事。” “花花世界也一样。” “很有道理……瞧，我说对了吧？”雨王得意地笑了；“还有啊，回去后把缠花鱼龙镜拿出来，好生放在床头。你的丹丹越来越不对劲了。最好，能给她玩一场三，狠狠地刺激一下。” “四可以不？” “累死你……丹丹会伤心的。” 王奇山又喝荷兰果茶，暗自叹了口气。 这里是山谷，雨王顾忌仙人，借胡扯八道，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在宛城没有借到龙岗卫，耽记的汝南之战，势必要重新制定战术计划。 后天……明天下午，船队到达阳城后，大概能见到他们吧。 雨王逐渐虚化，从竹林凉亭中消失了。 石台上，突兀出现一方棋盘。 二十七路大棋盘，仙人棋。 棋盘上，相继落下一枚枚黑白棋子，摆出玄微子与君平大仙对弈的那盘残局。 王奇山奉献的那招妙手，是最后一步棋。 君平大仙走的几手试应手，都被抹去了。 逍遥与唐余丹突兀现身，立于棋盘两侧。 唐余丹困惑地左右看看，来到王奇山身边。 逍遥捧出两杯荷兰果茶，老老实实地送给两人，却不说话。 唐余丹喝着茶，担忧地看着棋盘。 王奇山牵住她的手，却感觉虚虚的，凉凉的。莫非，她是第一次以灵体进入山谷？ 看看唐余丹身上的衣服，果然，她第一次披上山谷中人手一件的灰袍。 唐余丹喝完一杯荷兰果茶，神思清醒，挣脱开王奇山的手，淡淡地立于原地。 王奇山苦笑着放空心思，低头看着棋局。 方才，雨王询问巴蜀的情况，请仙人现身。 仙人没有来，把不懂棋的雨王赶走了，逍遥和棋盘去到了。 玄微子的意思是，不解开那招妙手，不会现身解惑。 这几天，他也时常在考虑这一招该如何解，也想出了几手棋，却都不是那么尽如人意。 仙人棋，蕴含的境界与信息，实在是太过庞大、复杂了。 按照花花世界的弈道理论，既然解不开，就正面迎战。乱战之中，寻求转换，或许能寻得一线生机。 问题在于仙人棋不只有四个方向，多出了上下两个方向。 从何处展开攻击，需要计算太多太多的变量。迄今为止，他还没有算清楚。 但是，仙人棋已经摆在面前，仙人需要答案。 既然算不清楚，只能凭感觉了。王奇山按照直觉，在那招棋的上部，靠了一手棋压。 片刻后，玄微子显身，出现在雨王方才的位置。 唐余丹躬身施礼，口呼“仙师。” 玄微子收拢仙灵之光，微微颔首，道“丹儿，这些年，苦了你了。” 唐余丹低下头，轻声道“有仙师照顾，不苦。” 玄微子点点头，捻须注视棋盘，片刻后，走了一步反压夹。 王奇山拱手道“请仙人解惑。” “这招棋，尚未解出。”仙人道。 “仙人，这招棋，无解。只能靠实力去争，去抢，去战。战火已经点燃，接下来只有缠斗道底，凭实力拼搏。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你死我活……”玄微子莞尔，丢出一么竹简；“也算一种解法。” 王奇山舒了口气，勉强过关了。 拿着竹简，王奇山又说话了“仙人，铜鼎破了啊。” “破了……”玄微子伸出仙指，点向他眉心。 那天晚上，王奇山硬钢圭山真人，三足铜鼎被圭山真人的铜斧砍了一下。 他虽然没受重伤，但三足铜鼎的羽仙足，却差点被砍断了。 王奇山以为，若圭山真人再多用一点仙力，砍断了羽仙足。他的脑袋，八成也要搬家了。 玄微子端详着被具现出来的三足铜鼎，思量片刻，屈指一弹；“补鼎，需耗费半年时光，万灵。” “万灵啊。”唐余丹惊呼一声。 “半年的时间不用玄功，不遇到仙人就死不了。万灵……能不能先欠着啊？”王奇山请求道。心里想着万灵，杀了我也拿不出；反正仙界没有利息那一说，仙人的时间观念与凡间不一样，借到就是赚到了。 仙人莞尔，在唐余丹眉心点了一指，又道；“丹儿初入山谷，底子薄。万灵，也有她的好处。” 逍遥道“共计一万一千灵。” “涨价了？”王奇山看着逍遥。 “一问千灵。”逍遥道；“山谷中人，若需解惑，都是这个价钱。” “我问的是巴蜀，不是仙界的事，也不关修……” 仙人在袍袖一展，王奇山眼前一黑，回到了正在沙河航行的兮山号上。 一问千灵，一灵千金……真t的贵！还不许讲理，不许还价。 雇一群江湖高手去巴蜀走一趟，也用不了万金。 没有明码标价，有敲竹杠的嫌疑……还好，仙人没有说什么时候必须还。 修一个羽仙足就要万灵……三足鼎，要多少灵？ 咦！仙人说的是时光，不是时间…… 兮山号三层甲板上，诸葛子衿与薛飞卿，正在对面凝神注视着他。 罗妃坐在他身边。 这个位置，据说是主妇之位。 之前，为了这个，薛飞卿与罗妃谦让了许久。 王奇山歉然一笑，凝神闭目，心神进入本源境界。 百花盛开之中，除了三足鼎，多了一株青竹。 似乎感受到王奇山的存在，青竹轻轻摇动，一片竹叶飘然落下。 竹叶堕入花丛，王奇山脑子里多了一些信息。 青竹上又飘落一枚竹叶，却不堕入花丛，贴向三足鼎差点被砍断的羽仙足。 青竹上显出一行滚动播出的淡金色的文字 一叶千灵，一叶千灵，一叶千灵…… 王奇山退出本源境界，摇头苦笑仙人的手段着实神奇。 猛然间，他愣住，定定地凝视着对面的诸葛子衿，似乎有什么东西被忽略掉了。 “怎么了？”诸葛子衿颇为奇怪，又暗自欢喜。 “一叶千灵……”王奇山喃喃道。 青竹上显示出的字体，不是篆字，是只有花花世界才有仿宋体。 其中的“叶”字，是简化体。 这种字体，南柯世界从未出现过。 耽记推出的书籍，以及丹溪日报，使用的都是很标准的繁体文字。 汉字字库的进化和丰富，经历了一个漫长的历史过程。 花花世界现在使用的汉字字库，比唐宋时期庞大，也比明清时丰富。 简化体，更是只有大陆才有用。 他马上凝视闭目，返回本源境界。 再看时，青竹上滚动播出的文字，一叶千灵，变了。 “叶”，也变了。 变成很南柯世界的淡金色篆字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