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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出事到现在,已经一个多月了。 秦从筠被赎回来之后,秦家人怕她怀上孽种整日心惊胆颤,结果她侥幸逃过一劫,遭遇这等不幸的却是朱孝慈。 还好孩子已经没了,不用自己这做嫂子的再来操心。 她刚把陈曦化打发走,想要宽慰朱孝慈几句,却听外头总管长顺来报:“王妃,秦四小姐和魏国公那边的燕小姐来了,说是来探望郡主。” 第167章 刺青 朱孝慈被放回来了。 这令燕韶南多少有些意外。 那些绑匪的行事阴损狠毒兼又诡异,竟然会在抢到银票之后如此痛快地就将人放了?按说银子还未到手呢,这已经不是信守承诺的事了。 这叫她不由地很是担心自凌晨起再无消息的师兄胡冰泉,毕竟论真正身手,他也只是个普通人。 燕韶南急着来向朱孝慈打听消息,恰好在梁王府的大门外遇见了秦从筠。 朱孝慈顺利脱困,秦从筠也即将被送离京城,临行前二女见过这一面,往后大约很长时间都不会再有接触了。 燕韶南看着秦从筠那消瘦憔悴的样子,心中忍不住代二女难过,有意落在了后面,等她和朱孝慈先打招呼。 两个可怜的姑娘抱头痛哭,直哭得天昏地暗,似是要把这段时间受的委屈遭的罪全都宣泄出来,好半天才流干了眼泪,两人的眼睛都肿得像桃子一样,相对默默无言。 梁王妃一旁劝了几句,见没什么效果,便找个由头离开了朱孝慈的卧房,以便腾出地方叫两个姑娘说说体己话。 她知道燕韶南奉了崔绎之令一直在追查绑架勒索案的幕后真凶,这位燕姑娘和小姑子年纪相仿,之前就认识,确实是查案的好人选,而且听说擅于弹琴,琴声能安抚人的情绪,多次将秦从筠从崩溃中拉回来,是以放心地任由燕韶南留下,出门之前还冲她使了个眼色,叫她多留点神。 燕韶南起身拧了两块冰水浸过的手巾递给她们敷眼睛,挖空心思安慰了几句,她自己也知道再如何贴心的话放在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这种痛苦在很多女子看来比死更甚,且只有受害人自己才能体会。 果然,秦从筠眼中迸射出仇恨的光芒:“为什么还没抓到人?堂堂王侯之家就这么被那些贼子戏耍玩弄,主辱臣死,那些负责查案的幕僚侍卫真是一帮酒囊饭袋,怎么还有脸活在世上!” 这话虽不是冲着燕韶南说的,却也令她脸上火辣辣,颇觉难堪。 朱孝慈拉了拉她:“别,别说了。”说着话又抽泣起来。 秦从筠抬起头,细细打量朱孝慈,眼神中锋锐不减:“孝慈姐,你比我多受了半个来月的苦。那些贼人有没有对你下狠手……” 朱孝慈瞬间神色有些慌乱,避开了秦从筠的目光:“还,还好。” 秦从筠盯着她看了片刻,嘴角下垂,带着几分意味深长:“他们毒打我,□□我,把我好好的人生全都毁了,再也没办法挺胸抬头做人,我恨不得将那些狗杂种抓起来抽筋剥皮,挫骨扬灰!我已经把欺负我的贼人都长什么模样,有什么特征告诉了燕姑娘和家里人,也配合着画影图形了,孝慈姐,你也一起想想,你见过的贼人应该也不少。” “我,我见到了张信瑞……还有,还有古幽篁。” 秦从筠脸登时就白了,牙齿快要咬碎:“两个畜生!其他的人呢?” 燕韶南闻言亦将关切的目光投到朱孝慈身上。 “还,还有个女子,个,个子比,比我要高,高一些,眼睛很大,肤色有,有些黑……” 燕韶南意识到她说的是女谍艾行春。 “还有一,一个,大胡子,左边脸颊,上面有,有块刀疤……” 燕韶南暗自记在心里,胡子可以剃掉,刀疤到可以算作是明显的标记了。 “还有,三旬出头的胖,胖子……” 朱孝慈零零碎碎说了不少,但除了当中一个绑匪脸上有疤之外,其他的在京城都是一抓一大把,价值不大。 燕韶南牵挂着另一边迟迟未归的师兄,嘴上虽然不说,时间一长就有些坐不住了。 等到朱孝慈的贴身丫鬟在门外小心翼翼地问:“郡主,补品炖好了,是不是这会儿送进来?”不知触动了秦从筠哪根神经,她腾地站起身:“好了,不打扰孝慈姐,你好好养着吧,我要走了。” 朱孝慈结巴着挽留,但秦从筠去意甚坚,朱孝慈只能由她,露出一副可怜无辜的模样望向燕韶南。 燕韶南柔声道:“郡主放心,我送她回去。” 朱孝慈卧床,大夫叮嘱不让她出门见风,她便叫大丫鬟代自己送客。 二人出了门,见屋檐下一排溜站了十几个丫鬟,或捧着碗筷,或拿着调羹,还准备了水盆手巾等等,不一而足。 秦从筠低了头,足下生风,走得飞快。 燕韶南微微吃惊,赶紧跟上,悄声道:“从筠妹妹,你怎么了?” 秦从筠向她望了一眼,没有说话,眼中分明悲中带愤,蓄满了泪水。 这是见到梁王府的人对朱孝慈照顾周到,对比自家,触景伤情了? 等出了王府大门,燕韶南不放心任由秦从筠就这么走掉,同定西侯府的人打了个招呼,陪她上了马车。 秦从筠在车里刚坐下来,抬手一挥,便将座位前的小茶几给掀了,上面的茶壶茶盏飞出去砸在车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