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贪恋过界 第23节

    只要他现在哄她一句,她还是会心软。

    但她却知道,沈靳知不会再哄她了。

    在雨里,他叫她的名字,客气又疏离,像是回到最初的起点。

    喻迟笙,要分手的话就亲自来说。

    几秒后,是她先忍不住挂断了电话。

    第十五章 爱意浇灭在雨里。

    沈靳知没想到, 这一次是喻迟笙先挂断,电话里只剩忙音。

    车窗外的雨越下越大,天暗得荒凉, 他不动声色地把手机放在一边,不再理会。

    却有不速之客闯入打破此刻的静谧, 铃声急速地响起。

    沈靳知的铃声是手机的原始设置,常年不换。

    是周彦打来的电话。

    他语气有点着急:“沈二, 你来了吗?阿笙妹妹好像来过会所了,没说什么就走了。”

    沈靳知说:“我知道。”

    周彦讶异:“沈二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就在刚刚,她还在跟他提分手。

    沈靳知不想解释, 他出声, 跟前头的司机说:“不用去了。”

    周彦联系沈靳知的时候, 沈靳知刚下飞机。周彦只字不提喻迟笙的名字, 只是威逼利诱让他去生日的那个场。沈靳知却能从周彦的潜台词里听出其中最重要的字眼——喻迟笙。

    周彦难得会做和事佬, 想给沈靳知和喻迟笙制造一个和好的机会。

    任谁看来,沈靳知都是个挺冷淡的人,不听人劝。他性子寡淡, 不喜不怒, 其实最难相处。

    他不追求新鲜感,但也不会去挽留。

    周彦听见沈靳知的语气,猜出几分:“阿笙妹妹是不是联系你了?”

    “你跟她说什么了?”

    “分手。”

    人总要往前看。

    如果喻迟笙和他提分手, 他也做不出拦着她的事。

    -

    雨越下越大,渐渐模糊喻迟笙的视野。

    一开始是她更爱沈靳知, 最后也是。

    喻迟笙忽地想起,有天夜里沈靳知哄她的话。

    那我们永远不吵架,好不好?

    永远太远,他们谁也没做到。

    所以她不愿意去怪沈靳知。

    可最后他能对她说的只是, 喻迟笙,要分手的话就亲自来说。

    亲自。

    沈靳知的笃定让她恍若一下子认清了现实。

    自己花了那么长时间爱的男人原来那么薄情,他原来也可以用这样冰冷的语气喊她名字。

    他似乎不知道这样有多残忍,他不给她逃避的权利,要她亲自打碎自己的梦。

    喻迟笙不想再联系沈靳知,也不想知道他在哪。但她知道沈靳知总会回百影。

    她没想到,自己第二次来百影是为了和沈靳知分手。

    她顶着前台好奇的目光,说:“我找沈靳知。”

    在百影少有人直呼沈靳知的名字,前台用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往秘书室打了个电话。

    “有位小姐找沈总.”

    前台话没说完,电话里的男人突然打断:“让她直接上来。”

    挂断后,前台领她去了总裁办公室,助理朝她微笑:“现在沈总在忙,请喻小姐再等一会。”

    她刚刚听见的是沈靳知的声音。

    沈靳知明明在,却让她等着。

    喻迟笙也不恼,点头微笑,也装作不知秘书室里八卦的讨论。

    “好漂亮,这是沈总女朋友吧。”

    “没听说过沈总有女朋友啊?”

    “沈总从不带女伴出席活动,我还以为沈总没有女朋友呢。”

    “不过这回看着不太乐观,估计是来对沈总死缠烂打,要复合的。”

    休息室敞亮,落地窗隐约显出她的模样。

    她现在的样子很难不让别人误会。

    因为丢了侍应生的那把伞,她是淋雨过来的。

    头发湿乱地散着,衣服没干,因为水的重力垂落,样子因为狼狈而变得可怜兮兮。

    很多时候是她自己不信,她即便去沈靳知的世界一趟,也是无痕无迹。

    但她努力过了。

    近半刻钟,助理才微笑请她进去。

    沈靳知站在落地窗边,也不转身看她。

    他只穿了件稍显单薄的白衬衫和黑色西裤,身影被雾气拢着,比水中月镜中花的幻影更让人看不清。

    沈靳知不常抽烟,她却看见他点了支烟,薄薄的火光跳跃,更衬得他清冷卓绝。

    外边是暴雨倾盆,这里却寂静。

    没人先开口。

    像那天一样,沉默把他们越隔越远。她让沈靳知给她时间,但时间却不能消解沉默,他们之间终究不再亲密无间。她故作轻松,就当作最后一次喊他:“沈靳知。”

    沈靳知总爱笑话她的荔城口音,说她连气急败坏喊他名字听起来都像是撒娇。

    她性子别扭,说自己才不喜欢撒娇。沈靳知却笑着看她说,阿笙,这就是撒娇。

    他们曾经亲密无间,连对方语气里的细微差别都能察觉。

    沈靳知淡淡偏头,瞥了她一眼。

    他把烟碾灭在白色沙盘,顿了几秒才问:“来分手?”

    他视线探过来,分明在观察她的表情。

    也许是自尊心作祟,喻迟笙头偏向一侧,故意没看他。她不想让沈靳知看见她难堪的模样。

    “真狼狈。”

    沈靳知是在说她。

    可她是因为他才那么狼狈。

    他一点都不懂。

    喻迟笙不自觉眼眶泛红,连眼泪都差些掉下来。

    沈靳知却又好心扔给她一条新毛巾。

    毛巾的风携来沈靳知身上淡淡的烟草味。

    连分手,沈靳知都可以这样斯文温柔。

    沈靳知情绪淡漠,就像世间没什么能让他波动。

    他冷情冷心,她捂不热。

    她问自己,为沈靳知这样的人值得吗?

    真的值得吗?

    喻迟笙眼前雾气升腾,她却只能强颜欢笑。

    她忽地想起,她和沈靳知飞去巴黎看画展的那次。

    因为爱画,沈靳知可以一连几天都在天上飞。

    那次,他破天荒拉她这个菜鸟去巴黎看画展。

    喻迟笙知道沈靳知也不是图她说出什么独到的见解,整场画展下来她也没说几句话。后来她才知道那位画家的画能拍卖到八位数以上。

    策展人亲自来接待沈靳知,尊敬地叫他沈先生。策展人是法国人,用英语提问得不太熟练,但喻迟笙能听懂她在问什么。她和沈靳知看起来太过亲近,太让人好奇他们的关系。

    沈靳知操着一口流利的法语介绍她,她没听懂,那位策展人却止不住地看她笑,用不太熟练的英语夸她:“沈先生的眼光很好。”

    沈靳知也丝毫不客气地说:“谢谢。”

    那一整场画展,喻迟笙都很在意沈靳知是怎么介绍她的。

    在意到连看画的时候都心不在焉。

    夸人眼光好有很多种意思,更何况是夸沈靳知。

    沈靳知看不过去,掐她的腰轻声警告:“阿笙,你不用心。”

    她回神,然后好奇地问沈靳知为什么爱画。

    沈靳知对她说:“因为可以用眼睛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