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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时机一到,就忙不迭地将张蕊往外推,落得个清净。 张蕊闻言,翻了个白眼。她本来想找个软柿子捏,没想到却一脚踢在了钢板上。 贾昭到底是什么身份,她其实不关心,毕竟,商贾世家的贾家又如何,富可敌国又如何,在这隆冬一月朔风似冰凌的严寒镇峨,金银财宝是换不来任何东西的。 不过,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张蕊有点同情她的这个姐夫。 贾昭以为他与张妁的初遇是在镇峨城,张妁的手帕掉在他的面前,秉着良好的素养,贾昭将手帕捡起之后,看见手帕一角绣着的“妁”字,一路打听下来,送去了镇峨府,张妁亲自出来迎,谢他捡回自己的手帕……很巧合,很浪漫,这就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但是张蕊知道,张妁压根不可能弄丢任何东西,更别说是她贴身的手帕了。 在她坚持不懈的追问之下,张妁才勉勉强强透露了几句,只是说她有一次偶然遇到了贾家走迷路的小公子,送回家的时候,就是贾昭出来领的人,不过他大抵不记得了。 张妁出远门的时候一向是喜欢以纱遮面,所以贾昭不知道她的长相,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张蕊也不想着捉弄贾昭了,按了按指节,噼噼啪啪作响,她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正寻思要不要从这些人里面随便抓一个过来玩玩的时候,一道严厉的声音就传入了她的耳中。 “蕊蕊,你又在打什么歪主意?” “爹!”张蕊循声转头,想到张妁口中的魔教教主和右护法也快出场了,简直喜出望外,脸上都带了明显的笑意,半是埋怨半是撒娇地说道,“您怎么才来呀?” 人群错开,四十好几的中年男人缓缓走来,面如冠玉,一身石青色,如同冬夜中沉沉的雾霭,裹挟了浓重的水汽与寒冷,威严肃穆,能压得人大气都不敢出。腰间挂了玉玦,衣带上纹了浮云图案,随风飘扬的时候仿佛在缓缓流动,然后又消散在他袖袍之中。 张双璧瞧着自家小女儿笑脸相迎,下意识便觉得她心里正盘算什么诡计,毕竟张蕊前几天可是一哭二闹三上吊,将房里的东西砸了个遍,好几天都不肯跟他说话。 但是他又想不出原因,于是只好点头应下了这一声虚情假意的问候。 张妁与贾昭也跟着行了礼,张双璧倒不在意这些礼节,摆了摆手,寻了个椅子便坐下了。 一阵骚动过后,擂台上的两人又继续比试了下去,不过能够明显看出来他们的气势都不一样了,底下等候的人也是,一个个跃跃欲试,恨不得立刻就上去给镇峨王瞧瞧本领。 然而,张双璧只是略略扫了几眼便挪开了视线,问张蕊:“半天过去,你可有心仪之选?” 说到这个张蕊就来气,嗤了一声,说道:“都是在我手底下走不过十个来回的弱鸡。” 刚说完就被狠狠地弹了一下额头,她吃痛,倒吸一口冷气,眼泪都差点出来了。 “不许说脏话。”张双璧斥责完之后,又叹道,“不过,这些人的武功底子确实都不太行。” 张蕊的额头还是痛的,却不敢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和张双璧吵起来,于是只好挂上假笑,提议道:“要不然,让我也上场,只要能打得赢我,就可以夺得头筹,如何?” “咳咳。” 张妁在一旁闷闷咳嗽了两声。 哦,魔教教主与右护法是两口子,据妁姐所说,他俩好像就是冲着之前的规矩来的。 张蕊一下子就记起来了,翻脸比翻书还快,还不等张双璧有所反应,自己先反驳道:“唉,这个方法不行,女孩子家家,怎么可以在大庭广众之下舞枪弄棒呢,多不合规矩啊。” 话音未落,擂台上的剑客手腕受创,长剑脱手,在空中带出一个弧度,飞向台下。 张蕊向来是什么没名堂的东西都喜欢玩玩,她嫌比武招亲太无聊,就从家里带了两颗饱满的核桃,在手心中盘着,以此来打发时间——张双璧因为这个说过她好几次了。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张蕊连看都不看一下,仍然是笑嘻嘻地望向张双璧,手指微动,一颗核桃就飞了出去,准确无误地将半空中的长剑击落,当啷一声,落入尘土中。 “去帮我捡一下。”张蕊吩咐完侍从,又问道,“对了爹,你什么时候回镇峨府啊?” 椅子都没坐热就开始赶人,这古灵精怪的丫头,绝对是在盘算什么不能让他知晓的事情。 张双璧打定了主意,面无表情地看了张蕊半天,然后,在侍从将洗干净、擦去水的核桃放进张蕊手心中的时候,突然伸手,用两根手指就轻轻松松地把那两颗核桃都夺了去。 张蕊不自觉抬高了声音:“嗯?爹你——” “贾昭。” 贾昭从神游中醒来,下意识抬手接住张双璧抛过来的那两颗核桃。 张双璧冷声说道:“拿去剥了,和妁儿一起吃。” 他突然之间就觉得手中的核桃烫人起来,抬眼一看,张蕊果然咬牙切齿地比了个手势。 大概是“如果你敢按我爹说的去做,我保证你活不过今晚上”的意思。 贾昭坐在那里,脊梁挺直,看了看满面愤怒的张蕊,又看了看面无表情的张双璧。 张蕊就是只疯猴子,上房揭瓦,偷鸡摸狗,没有什么事情是她干不出来的,他惹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