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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动过杀心,可我没下杀手。” 他如今已不再是那个只知宣泄情绪,在佛堂杀人的青涩莽撞少年,他成熟了,也稳重了,知道什么可为,什么不可为。 “至于他是不是周修诚……” 沈流哲抬起双手,痛苦地捂住脸,“阿姐,我没去看,我没敢去看。 可江宇说,那画师的相貌,同周修诚长得有八分像,理应就是周修诚无疑了,我听了他这么一说,便更心慌了! 阿姐,你说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他还活着?他活着也就罢了,为何不在扬州,不在蜀州,不在潮州……为何偏偏出现在京城?!为何偏偏要来搅乱我和芙儿的生活? 明明只要再等一等,我确信只再等一等,芙儿就会完全接纳我了!” 一听到那人没死,沈浓绮暗暗松了口气,好在沈流哲再生气,再难过,到底也没有失去理智。 周守诚去世不过五年,成年之后相貌理应不会发生太大改变,既然江宇已去确认过,若无意外,那人是周修诚的事实,已是板上钉钉了。 沈浓绮心中五味杂陈,一面为了周沛胥寻回兄长感到欣慰,更多的,是担心眼前为情所困的胞弟。 她上前几步,帮沈流哲顺了顺后背,以期让他情绪平缓些些,然后轻言问到, “既然现在周修诚寻回来了,那你打算同映芙怎么办?” 第82章 “既然现在周修诚寻回来了,那你打算同映芙怎么办?” “怎么办?我也不知该怎么办……” 沈流哲缓缓抬头,一眼便望见了庭院中繁花盛开,蝶飞蜂舞像,一片生机盎然欣欣向荣之貌……可他的心境与这盛景恰恰相反,只觉得心灰意冷,全然不知前路在何方。 明明就在一月前,二人还琴瑟和鸣,相处起来虽然算不上浓情蜜意,可江映芙待他也格外熨贴,可谁知造化如此弄人? 沈流哲绷直着身体,愁云惨淡道,“我没一刀杀了他,可也不想让他这么快就出现。 原本是打算将他送走去千里之外,待三五年以后,我与芙儿感情稳定了,再去命人将那人迎回来。 谁知如今东窗事发?芙儿竟自己知晓了,还捅到了阿姐面前?” 他顿然抬头,望着沈浓绮的眼中暗含泪光,“阿姐,你知道么?这些时日我满心满脑都是此事,担心到食之无味,夜不能寐。 这些年来无论身侧来来往往有过多少女子,我都未曾动心过,我心里只有她,我只喜欢她!” “那人回来了又如何?我不放手,我放不了手,我做不到放手! 映芙既然已经嫁入了沈家,那她一辈子都是沈家的儿媳,一辈子都是我沈流哲的发妻!谁都休想将她从我身边夺了去!” 他激愤的语调回荡在宽阔的内殿之中,传来阵阵减弱的回音。 沈浓绮心中只觉酸涩。 沈嵘不过三子,因为大哥出生得早,所以她自小便更与沈流哲这个胞弟更亲厚些,眼见他婚事不畅,她在一旁也看得焦心,无论他心中是何打算,可作为姐姐,该提点的也还是要提点。 “我何尝不想让你婚事顺遂,家宅安宁,可如今你不放手又能如何? 若是周守诚没有回来,你们的确还能一起和和美美过日子。 可事与愿违,他如今回来了,就住在对街的顺国公府,日日在你们夫妇二人眼前晃荡,你自问能做到视若无睹么?你自问映芙能不念旧情么?” 沈浓绮抿了抿嘴,戳破了事实,“映芙方才还在此处为了他哭晕过去,俨然是余情未了的模样,她既然心中还有旁人,不管那画师到底是不是周修诚,又怎么能对你死心塌地? 娶妻最重要的便是要安稳家宅,如此你才能在朝堂上无后顾之忧,可若她今后日日与你闹,你焉能好过?科考在即,你能安心念书吗?” 沈流哲方才还是一副誓争到底的模样,如今听了这些话,脸上露出些痛苦之色。 “方才说的,还只是家事,我再同你说说国事。” “你有没有想过,若江映芙要执意撒开手呢?若回来的周修诚,愿意继续履行之前的婚约呢? 你执意不放手,是要准备同顺国公府周家决裂么? 你上了这么久朝,自然也应当知道,朝中如今文武官员齐头并进,方才休养生息不到短短一年,你若是撕破了脸,牵一发而动全身,岂不是白白辜负了我同父亲之前的太子让姓之举?” 沈浓绮越想越觉得心忧,抬起指尖揉了揉太阳穴,“话都同你说到这个份上,此事如何权衡,你想清楚了给个决断出来,可无论你的决定是什么,只一点,切勿再拖泥带水。 需知当断不断,反受其害。” 此事既然已经捅出来了,那便也瞒不下去了。 当务之急是要确认那画师的身份。 没有比朝夕相处的血脉至亲更能准确辨认,那人到底是不是周修诚了。 未水落石出之前,不好去惊动年事已高的周公宏,消息便被递到了周沛胥身前。 周沛胥听闻此事后,立马命人套了马车,准备赶往画师所在之处。 此时隔殿的江映芙也从昏迷中转醒过来,得知那画师没死,也未来得及让太医好好整治,从榻上挣扎爬起,决意要同周沛胥一齐去查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