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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手臂和腿还是没什么力气,于是连忙坐在床沿上,让圆哥儿坐在她的大腿上。 她严肃地看向在原地手足无措的桃枝:“这是怎么了!” “我……奴婢也不清楚……”桃枝嗫嚅着,“我就是听见圆哥儿的声音才去看了一眼,结果就瞧见圆哥儿扒在那个……王虎身上,王虎推了他一把,圆哥儿就哭了……” 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江宛一边拍着圆哥儿的背,一边转向梨枝:“你来说说看。” 梨枝先行了个礼,显得很是沉着:“奴婢赶到的时候,小少爷已经哭了起来,那个护卫王虎,平日里常带着圆哥儿玩,当时就站在边上,神情也颇有些紧张,奴婢推测,应当是王虎说了不太中听的话,少爷便恼了,所以哭了。” 江宛吸了口气,见梨枝叙述时,桃枝一脸欲哭地站在一边,便想到自己刚才的语气似乎太急躁了。 自从来了这个破地方,她心里总有股火,也许是因为一只脚踏在死亡阴影中,所以才耐不住,有一丁点儿不合心意便想要发脾气。 可桃枝是无辜的,她不该把心里的烦躁发泄在桃枝身上。 江宛静静等着梨枝说完,便对她二人招了招手。 桃枝犹豫地走过来,江宛腾不出手,便望着她,诚恳道:“方才是我太着急了,不是故意吼你的。” “奴婢明白。”桃枝眼圈微红,仍扬起脸,对江宛露出笑脸。 没叫她伤心就好。 江宛把圆哥儿抱得更紧了些,那就要想想该怎么处理这个问题了。 “梨枝,你去见过魏大人了吗?” “见过了,也拜托他留意大夫了。” 江宛颔首:“我的意思是,这件事要不要追究,怎么追究,都看魏大人那边的态度。” 她话音未落,房门就被人叩响了。 第五章 解决 梨枝道:“应该是魏大人,夫人围上披风吧。” 江宛任她打扮,等梨枝点了头,才叫桃枝去开了门。 果然是魏蔺。 看架势,魏蔺应当是带着他那个叫王虎的手下来请罪的。 出乎江宛意料的是,那个王虎的身量还没有桃枝高,赫然还是个十四五岁的孩子。 江宛垂了眼,看样子是真的不能追究了。 魏蔺姿态摆得很低,一进门,便遥遥地对江宛叉手施礼。 大抵是为了避嫌,他也不上前,垂眸道:“今日下属冲撞了小少爷,魏某特意带他来给夫人赔罪。” 他今日穿了一身月白色的圆领长袍,显出一段温文尔雅的纤弱气质,倒是叫人不忍心责怪。 江宛暗道,这世间果然是生得美才占便宜,好在这位宋夫人的皮相也很是不错,只是过分瘦了些。 王虎单膝着地,头几乎垂到膝盖上:“是我错了,听凭夫人责罚。” “这话倒好笑,你是魏大人的下属,自然该由魏大人责罚才名正言顺……”江宛拍了拍已经止住哭声的圆哥儿,“不知道魏大人打算怎么处罚他?” 这三言两语的,竟又问回来了。魏蔺不动声色道:“杖刑,三十棍。” 江宛看向梨枝,借由那两个男的都低着头的便利,做了个口型——罚得重不重? 梨枝心领神会,然后用力点了点头。 看样子是很重了。 江宛低头,小声地问圆哥儿:“你想怎么办,既是你觉得自己受了委屈,又哭了一场,那你告诉娘亲,你想要虎子哥哥怎么办。” 圆哥儿想是没有被这样问过,咬着手指不肯说话,又把脸藏在她颈窝里。 江宛摸了摸他的背:“刚才魏大人说的话你也听见了,你若不说话,那小虎哥哥就要被打上三十棍,这三十棍下去,他怕是会没命的,我倒是没什么,只是这事到底因你而起。” 这话说得委实不大好听。 魏蔺微露讶色,不禁抬头看去,江宛不闪不避地与他对视,略一点头,又挪开视线。 这是在告诉他,她不屑与王虎为难吧。 魏蔺想着刚才江宛婢女所言,什么前尘往事俱忘却,他原是不信的,现在看来,倒也有几分可信,至少江宛的性情确实有了变化,不再那么死气沉沉的了。 话又说回来,任谁处在她这样的遭遇里,大抵都是高兴不起来的。 魏蔺回想着离开汴京前,皇上交代他的话,不由无声地叹了口气。 圆哥儿被江宛哄了又哄,总算憋出一句:“不打小虎哥哥。” 江宛脸上带了笑,扭脸亲了口他圆鼓鼓的脸颊:“我们圆哥儿原是最大度心善的了。” 圆哥儿得了一句夸奖,早就把刚才的难过抛在脑后,抿了嘴,跟着笑起来。 看小家伙情绪已经平复,江宛便不再抱着圆哥儿,把他放在了床上,她对王虎道:“这本是你们两个孩子间的事,你与圆哥儿赔个不是,他谅解了你,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圆哥儿扯了扯江宛的袖子:“娘亲,我要下去。”他的声音有点哑,像吸饱了泪水似的,颤颤的。 江宛摸了摸他的头,把他抱到地上。 圆哥儿下了地,却有些犹豫不决,又抬眼看向了江宛。 江宛不清楚圆哥儿想做什么,只好对他笑了一笑。 圆哥儿却从那笑里得到了勇气一般,挺了挺小胸脯,雄赳赳气昂昂,朝着半跪在地上的王虎走去。 --